的确是有区别,但也只有刘复这样镇日专注于吃喝的人,才能将两地的同款菜肴差异,琢磨得如此细腻。
章玉碗咬着鱼肉,唇角密密地带上笑意。
虽然她不像刘复这样爱在吃喝玩乐上钻研,可是身边有刘复这样的人,日子也会增加不少乐趣。
要说刘复没有心机,有时候他也活得挺明白的,知道自己不是上进的料,便索性不去到处钻营,守着自己那个爵位,也算吃喝不愁,任凭他老娘让他成亲相看也好,或学他死鬼老爹努力钻营,刘复都不干,他镇日就是玩,玩也要玩个通透,长公主和陆惟都是能人,围在他们周身的热闹也少不了,刘复这凑热闹的人,自然不肯错过。
三个人能凑一块,是因缘际会,是刘复本来叫苦不迭的差事,也曾是陆惟曾经诸多算计中的一环,但现在却自然而然,变成一份深厚的牵绊。
“老陆,今日陛下召你入宫作甚案子是不是有结果了,章年都被拿下了,能处理吧陛下应该会对博阳公主网开一面吧嗳,是不是不能说啊,不能的话我就不问了”
他如连珠炮似的冒出一连串话,又后知后觉意识到问题。
“无妨,但陛下没有说什么,我与谢相将事情经过禀报之后,他就让我们离开,不过当时博阳公主等在外头,他应该是要见的。”
陆惟摩挲着酒杯,连说话语调都缓下来。
他很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尤其是长公主在侧。
哪怕还有刘复这张永不停歇的嘴在叽叽喳喳,他也不以为意。
“自打回长安以来,事情就没断过,赵群玉没了,还有个宋今岑庭,如今宋今消停了,岑庭也死了,又冒出个淮阳郡王和博阳公主,啊对了,陛下不是还要暂缓立太子来着那严观海不会也要开始闹了吧”
刘复说着说着,不由连灌了三杯酒压压惊。
“没回来的时候,成日盼着回来,觉得外头危险,可真等回来了,才发现这长安也不见得就多平静。话说李闻鹊也快回来了吧,你说严观海会
不会为了立太子的事情,跑去拉拢他”
“这是乱世,刘侯。”
章玉碗轻声道。
“你觉得外边危险,是因为你窥见了乱世的一角,你从前觉得这里安全,是因为若长安也乱起来,那就是真正的天下大乱了,而你现在发现长安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安定,是因为外面的乱,已经裹挟风暴,将零星风雨吹到长安来了。”
长公主温柔的声音让刘复为之一愣。
是了,从宋今、岑庭,到章年,哪个不是和南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便是没有直接联系,也有间接联系。
而南朝为何要通过数珍会渗透贿赂,千方百计与这些北朝权贵勾搭上还不是为了图谋以后大计。
“还有南朝,是了,南朝最近怎么没消息了燕国那么大一块肥肉被吃下去,咱们这边愣是不吭声,要我说,让李闻鹊在长安窝着属实有些憋屈,还不如让他跟雁门的白远换换,白远年纪大了又是老将,镇守长安也足够了,李闻鹊可以去北边震慑那些柔然余孽,岂不是两全其美”
刘复絮絮叨叨,从前他可不知道这些,去边城一趟之后,也成长了许多,旁的不说,大局观和战略眼光,总还是有一些了。
可也只是一些而已。
“陛下不放心。”陆惟懒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