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佰昏迷不醒,听说如果没有及时肝移植,最多存活一个月。”
林也o型血,每年都会体检的她明白自己是目前最适合给陶书佰肝移植的人。
不能让人白遭一刀,邬楠芳放平翘起的右腿,提议道“如果你答应肝移植,我们额外给你20万。”
“我不需要。”她站起身作势要走,面对邬楠芳的身影,孤清中透着倔强。
邬楠芳跟着蹭起来,言语中蕴含期待“你没有拒绝,是不是还会考虑,我们静候佳音。”
林也不再应她,转身移步门后,开门往外走。
中午吃饭,下午工作,整整7个小时,林也惯常的笑容消失,唐非晚看在眼里,心口隐隐作痛,但也只能回家再刨根问底。回家途中,唐非晚开车,林也靠着头枕,闭目养神,满脸的疲惫。
长期相处下来,唐非晚熟谙林也的性格,纵使8年前的中秋节出柜,她都不似现在这般冷静,暗藏着说不清道不清的情绪。晚高峰车流量大,耗时40分钟,唐非晚终于停稳车。她抽出钥匙,下车锁门,两三步追上前面等候自己的林也,两人并肩而行。
8月的夜晚闷热,没有月色,好似要下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唐非晚欲言又止,行动却领先一步,伸手轻扣林也的手腕,无声的关心。
“糖糖,我还有一些事没有理清楚,待会儿和慧姨
谈过,再告诉你。”林也眉目沉静,低垂着眼眸,穿过唐非晚扣着自己手腕的五指,与她十指交扣。
好。”唐非晚稍微安心。
饭后,两人洗碗,林也事先通过微信知会林文慧,她拿纸巾擦干手,叩响走廊最后一间房的房门。
书房内,针落可闻的安静。林文慧坐在书桌前,将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林也,打破整室静谧。
“小也,这是36年前,我们家拍摄的全家福,那时你妈妈被滁城学院录取,成为我们村第二位大学生。你外公高兴,花钱去照相馆留下这张合影。”
照片中,林文静和林文慧分别坐在父母的左右两边,一家人喜笑颜开。
“当时从我们村需要先走四里地到镇上,然后坐客车前往江沙县,再转客车去蜀江,最后乘坐15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才能抵达滁城。”
“陶书佰是现在的江沙市,以前的江沙县人,他和你妈妈算老乡,两人在异地他乡相见如故,认识两个月开始谈恋爱。年轻人没有保护措施,不久后你妈妈意外怀孕。阿静的原话,陶书佰对她好,承诺负责,所以她怀孕后被学院勒令退学,没有供出陶书佰的名字。”
“她靠打工养活自己,在学院附近租房,陶书佰会偶尔过来改善伙食。”
“然而天不从人愿,陶书佰的父母知道阿静怀孕,嫌弃她农村出身,要求只有两个月临盆的她引产。你妈当然不答应,陶书佰却支支吾吾附和父母,她彻底失望,毅然决然搬离出租房,远离滁城学院。”
“你外公因为你妈妈的意气用事气坏身体,没有钱治病,只能熬着,扬言不许她回家。阿静那时脾气倔,当真30年漂泊在外,患癌后才通过一位婆婆找到我们。”
林也心情复杂,两行泪簌簌而落。
“外公呢”
“二十年前去世了,我后来才知道,他去世的当晚,你妈在楼下站了一夜。”
林也泪水模糊视野,咬着唇说“她当初不该留下我。”
“也不能这么说,我问过阿静,她从来没有后悔当年的决定。”林文慧拿出一张借条,交给林也,“这是你半岁时生病住院,急需用钱,阿静走投无路,向陶书佰借钱。”
“20块,我5年前还他1万,他竟然半句推辞的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