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到站,她沉默地跟着大部队出站,坐上去酒店的小型巴士。当唐非晚以为林也会选择打车回家的时候,她清点了人,竟然最后一个上了巴士。
组长问“小林,都齐了吧”
“嗯,是的。”林也点头,坐去巴士最前面的单人座位,两人一前一后。
车辆拐出高铁站,行驶在大路上,组长坐稳,通知大家“我们一共12人,正好六位男士,六位女士,所以订了六间双人房,没问题吧”
同事们异口同声“没问题。”
只有唐非晚和林也没吱声。
“你们自由组队哈,待会儿到酒店直接登记,可以早点休息。”
危重急救三组的同事笑呵呵“行,张主任。”
另一位高年资的医生说“没问题,马上就组队。”
“老张,我和你啊。”
“行。”
“陈姐,我们俩。”
“好,我还带了面膜,今晚一起敷。
”
他们七嘴八舌开始讨论,林也和唐非晚依旧闷声不语。
“小林,你呢”张主任见林也从始至终没说话,问她。
姓陈的医生接腔,帮林也回道“林主任肯定和她自己组的唐医生一间房啊。”
唐非晚瞪着眼睛发愣,没插一句嘴,便被安排和林也一间房了。她不回家吗为什么不拒绝还是说,这么多同事在,没有由头拒绝唐非晚其实不大愿意这时候和林也一间房,她怕对方尴尬,也怕自己犯傻又惹人不高兴。所以自从知道待会儿两人会住一间房,唐非晚紧绷的心提到嗓子眼,怎么也放不下。
巴士10点多抵达酒店,他们下车,去大堂登记拿卡。唐非晚就默默地跟在林也身后,直到房间门打开,插卡通电,林也走进洗手间,她稍微松口气。
怎么办应该怎么相处两人8年后第一次睡一间房,虽然不是一张床。此时此刻,坐在床边的唐非晚内心活动千回百转,十足一个待嫁的姑娘。
相较而言,林也表面平静许多。她去洗手间和浴室先做好消毒,随后直接在进门处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取东西。唐非晚还没见着人,她不久后便洗了澡收拾妥帖,拿着自家带来的三件套走向另一张床。
林也处女座,洁癖虽然不算严重,但出门在外还是习惯使用自己的床单。
唐非晚趁她铺床,抱着睡衣溜进洗手间,速战速决。她洗漱完装好换洗衣服,探出脑袋观察,见林也背对浴室侧躺着,这才放心大胆出来。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和平共处,互不干涉,唐非晚心想,她这一夜应该能睡得特别踏实,一夜无梦。
窗外明月高悬,身在故乡,林也却久不能寐。她抬眸遥望着无边的夜色,睫毛轻颤,眉目哀伤。不知道过去多久,床上的她终于昏昏入睡,却被梦魇侵扰。
“林医生,快,省人民医院急诊科副主任打来电话,说你妈妈快不行了。”
“医生,我在路上,只要20分钟,您能不能坚持坚持,求您,求您。”
林也脑子很乱,无数话语萦绕着,崩溃的情绪充斥着。
画面一转,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忽然被一束白光照亮,光线的中央摆放着一张抢救床,抢救床上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的母亲。
林也眼睁睁地看着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停止运作,医生和护士摇着头走远。她不停地乞求,甚至自己上手做胸外按压,然而都无济于事。
“妈”凌晨两点钟,林也奋力地嘶吼,声声泣血,痛彻心扉地从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