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穿的这样少,若是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老十四淡淡道“不必了。”
“我未得皇阿玛召选进京,本就是大罪,没有进屋坐着等皇阿玛的道理。”
陈顺子喟叹一声“您说您这又是何必了”
他觉得自己倒霉,是真的倒霉,上次因替故去的石答应传话,吓病了弘昼小阿哥,他被皇上下令打了顿板子。
今日皇上听闻老十四进宫的消息后虽生气,却还是吩咐他要他带老十四去屋子里坐着,但这位爷不肯去,他还能将人捆去不成吗他看他今日一顿板子又是少不了。
即便是跪着,老十四依旧目视前方,身姿笔挺。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天渐渐黑了。
十四爷仍跪在原地。
四爷刚行至乾清宫就看到了这样一幕,顿了顿,他走上前去,道“十四弟,你这是做什么”
老十四并未应话,甚至没看他一眼。
四爷大晚上进宫,不是为了公事,而是德妃娘娘差了身边的太监去太子府请他进宫劝一劝老十四,用那太监的话说德妃娘娘已差人去劝过大将军好几次,可大将军根本不听,若非德妃娘娘病的起不来身,根本不会劳动太子爷的,还请太子爷看在德妃娘娘的份上,进宫去劝劝大将军吧。
当时四爷听到这话嘴角就忍不住冷笑起来。
这么些日子德妃娘娘眼里心里都没他这个儿子,如今老十四一回来,就想到自己还有他这个儿子
心里不愿归不愿,四爷还是进宫了一趟。
如今他居高临下看着老十四,和缓道“十四弟,我知道你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在雪天里跪一跪不要紧。”
“可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一想,也得为额娘想一想才是。”
“额娘年纪大了,每每说起你总是一脸担心,如今你突然回京,想必她老人家是愈发担心。”
“十四弟,你也不是小孩子,又何必在这里拿自己的身子与皇阿玛赌气”
四爷说话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苏培盛举着伞为老十四撑着,只是还未等他的话说完,老十四却突然站起身,一把将苏培盛手中的伞掀翻砸在地下。
老十四已冻的唇色发乌,嘴角更是噙着冷笑,但说起话来气势却是一点都不弱,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我赌气四哥,你竟然说我和皇阿玛赌气”
“哦,不对,如今不应该喊你四哥了,应该喊你太子。”
“如今我哪里还敢和皇阿玛赌气我是什么身份,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当年皇阿玛命我出征西北,所有人都以为皇阿玛看重我,重用我,以为皇阿玛会立我为太子,可如今看来,我就像是个笑话”
漫天雪地里,他突然放声冷笑起来,凄厉的笑声荡漾在乾清宫内“从一开始,皇阿玛就是想立你为太子对不对命我去西北,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对不对”
"我真傻啊,在战场时,我不知道多少次命悬一线,多少次以身犯险,却想着皇阿玛如此看重我,我怎么能叫皇阿玛失望"
“可皇阿玛,可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
四爷看着几欲失狂的他,声音是出奇的平静“十四弟,你这话不是与皇阿玛赌气是什么”
“对,我就是赌气”老十四笑声愈烈,扬声道“我就是赌气怎么了”
“反正皇阿玛也不在意我这个当儿子的,有本事叫皇阿玛杀了我啊”
“反正早在当年,皇阿玛就已经对我拔过一次刀,想要杀我了,如今我也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