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像是猜到弘历要说些什么似的,道“这是我从皇玛法那里坑来的,不,要来的。”
若说起这事儿来,那就说来话长。
好些日子之前他进宫给皇上请安,恰逢御书房内有大臣前来找皇上议事,皇上便丢给弘昼两本书叫他去旁边看书,也不管弘昼到底想不想看。
可恰恰弘昼在进宫前几日听弘历说起张岱。
对这位明朝的文学家,弘历可谓如数家珍,俨然变成张岱的小迷弟,就连在弘昼跟前都说个不停。
弘昼将这事儿记在心里,在皇上跟前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将这本张岱的真迹坑来,之后便一直好好收在屋子里,打算在弘历生辰时给他一个惊喜。
弘历听闻这话,小心翼翼将这本琅文集包了起来。
他没有嫉妒皇上对弘昼如何偏爱,只诚心诚意道“弟弟,你对我真好。”
弘昼脸上皆是笑意,更是道“哥哥,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往年咱们生辰都是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可今年星德哥哥在西北,满宜姐姐在家照顾两个侄女,弘昌堂兄他们都染上了风寒所以都没过来。”
“但哥哥,有我陪在你身边就够了。”
“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弘历面上的阴霾是一扫而空,重重点了点头“好。”
人人都说双生子会心有灵犀,弘昼与弘历虽不是双生子,但从小一起长大,很多时候他看着弘历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是高兴或伤心。
弘昼安慰起弘历道“哥哥,你方才可是因弘暟堂兄今日没能过来一事不高兴”
“不瞒你说,当日在畅春园时,我的确很有些伤心,但如今我想明白来,为什么我们要因旁人而伤心难过”
“若是他们在意我们,又怎么舍得我们伤心难过若是他们不在意我们,凭什么要让我们为他们不高兴”
说着,他嘴角微微翘起,含笑道“今日弘暟堂兄也派人与我说了一声,说十四婶病了,所以他不能过来。”
“是借口也好,并非借口也罢,只能说咱们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只能说咱们不是一路人吧”
他这话说的是一针见血。
纵然是十四福晋真的病了,但他们并未听说十四福晋身子不适的消息,想必染上的只是寻常风寒,并不算要紧。
弘暟真的担心十四福晋,大可以亲自过来送上生辰礼物,也不过耽搁半个时辰的时间而已。
可见,在弘暟心里,弘历也好,还是自己也罢,都不值得他浪费这半个时辰。
弘历一听这话果然高兴起来。
兄弟两人一同分食了一碗长寿面,一起去校场跑了两圈马,最后等着四爷回来后,一行人热热闹闹在如意室吃起席面来。
今日的席面仍是从天香楼叫的。
弘昼并未像往日一样大快朵颐,而是神神秘秘道“哥哥,今日我为你准备了特别的生辰礼物。”
钮祜禄格格笑道“难为五阿哥还能忍到现在才将礼物拿出来,可见真的是长大了。”
耿侧福晋附和点头道“是了,这孩子原先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若有个什么事儿,不出一刻钟恨不得就闹得阖府皆知。”
因白日里那本琅文集,弘历对这特别的惊喜格外期待。
如白天一样,这特别的礼物依旧是盖着红绸送上来的。
弘昼笑着道“哥哥,你不妨上前去看看。”
弘历点点头,一张小脸上满是雀跃。
只是他上前将红绸掀开一看,不光整个人愣住了,更是脸色一变。
托盘上赫然摆着七只风干的兔子。
如今雍亲王府,人人可谓是闻兔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