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也曾在御书房见识过皇上的画像,要么是皇上一人独自乘于马上,要么是皇上一人独自坐在太师椅上,在很多人甚至在皇上看来,是没有人有资格与皇上一同如画的。
便是当年得宠如废太子,也没有和皇上同出现在一幅画中。
皇上瞧见惊愕的弘昼,也猜到他在想些什么,笑道“朕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如今担心朕,所以住在乾清宫,可你总不能一直住在乾清宫陪着朕吧你得念书,得练习骑射,还得娶妻生子,朕可想着早点看到你的儿女了。”
“若有这样一幅画像留下来,朕想你了就能看一看了。”
弘昼却正色道“皇玛法,您若是想我了,只管差人请我进宫就是了。”
皇上也是一本正经道“朕可是会时常想你的,有的时候深夜批完奏折会想起你,有的时候南巡也会想你总不能将你时时刻刻拴在朕的身边吧”
“你会一日日长大,朕也会一日日变老,朕想永远记得五岁的弘昼长什么样子。”
弘昼的心里宛如吃了蜜似的,觉得甜滋滋的。
他更觉得皇上真是名不虚传,这一句句情话说出口,谁能抵挡得住也难怪后宫妃嫔一个个对皇上都是死心塌地。
弘昼欣然答应下来“好。”
寻常人被画师画像都是坐的端端正正,但身为天子,总是有格外的优待,今日下午皇上就带着弘昼喂鱼散步,约
莫两个时辰的样子,郎世宁的祖孙嬉戏图就完工了。
在见到成品图时,弘昼顿时明白郎世宁为何会声名远扬,郎世宁笔下的人仿佛都带着灵魂,画中的弘昼正踮着脚往池塘里撒鱼食,一旁的皇上含笑看着他,眼神里不失慈爱。
不光弘昼满意,就连皇上都微微颔首“朗画师果然名不虚传。”
一旁的魏珠见风使舵道“皇上,可要奴才将这幅画裱起来挂在御书房里”
皇上摇头道“不必挂在御书房里,裱起来挂在朕的寝殿吧。”
弘昼脸上是笑意更甚“好啊好啊,这样皇阿玛睡觉之前最后一个看的是我,睡醒之后第一个看到的还是我。”
说着,他更是忍不住催促道“魏公公,你要内务府的人办事快些,早点将这幅画挂在皇玛法寝殿里。”
魏珠连声应下,当即就去交代人办这事儿了。
郎世宁得了赏赐,谢恩之后就要下去。
弘昼却是想起了一件事。
如今的大清虽年富力强的中年人一样,可很快就会走向衰老,他仍记得历史上的种种战争,更记得他最喜欢的圆明园被八国联军抢掠一空,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灵机一动,便将郎世宁留了下来,道“朗画师,我听说您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哪里呀那里有京城和广州好吗”
郎世宁面上有片刻的犹豫。
他并不似大清臣民奴性已深入骨子里,在他们意大利,是讲究民法,讲究人权的,可他又聪明的很,知道在什么样的地方说什么样的话,若是有些话说出口,这位大清帝王是会不高兴的。
他斟酌道“我是从遥远的意大利来的,从意大利过来要坐很久很久的船,也要坐很久很久的马车。”
“至于小阿哥问我我的家乡好不好,我想,在每个人心中自己的家乡都是最好的。”
这个朗世宁,还真是滑不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