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的印象里,弘昼一向顽劣得很,不管遇到什么挫折,甚至那夜在木兰围场一个人坐了几个时辰,好似对弘昼而言都不算什么事儿,如今却因自己的一番话掉下眼泪来
皇上伸手擦去弘昼脸上的眼泪,连连道“好,好,朕答应你,朕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争取长命百岁,见你有妻有儿有女的,最好是能见到你有自己的孙儿,这样你可开心了”
弘昼虽知道皇上在逗自己,可听完这话却还是重重点了点头,认真盘算起来“今年我五岁,按照惯例,大概我十五岁左右成亲,十七八岁就能有自己的孩子,那时候您也不过八十岁,哪里就见不到我的孩子”
说着,他竟笑了起来,更是自顾自拉着皇上的手拉钩“皇玛法,我们可说好了,您得见到我的孩子出世才行,可不能食言。”
皇上是哭笑不得。
弘昼眼睛尚是红红的,可脸上就已带着笑意起来,更是安慰道“皇玛法,有道是相由心生,我觉得这话虽然对,却不是全对,这您身体如何也是由心而定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因为心情不好而生病了”
“您啊,别整日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九泉之下的太皇太后和老祖宗知道您这般模样,也是会伤心的。”
也不是身上披了大氅的缘故,还是弘昼这话的缘故,皇上只觉得暖烘烘的。
方才他差魏珠斥责了老九一顿,不是因为老九在乾清宫高声喧哗,而是知道老九嘴上叫的响亮,实则不仅不担心他的身子,甚至还巴不得他早日撒手人寰,早日将这皇位让出来。
皇上又喝了几口温水,这才看着弘昼打
趣道“朕可是听老四说过的,说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都不怕,你长这么他还没见你掉过眼泪,如今你却这般担心朕。”
“如今紫禁城内外,怕就你最担心朕了”
弘昼连忙道“皇玛法,自然不光我担心您的身子,我想阿玛,十二叔和十三叔他们都是担心您的。”
说着,他也不忘在皇上跟前上上眼药“像九叔这样的人就不好说了,嘴上喊的响亮,但方才我瞧他出去时脸色像是不大好看,可见不是真的担心您。”
皇上笑而不语。
在弘昼的劝慰下,皇上似是心情好了不少,他便自作主张将魏珠叫了进来传膳,更是道“皇玛法,这几日在宫里头我睡不好吃不好的,我都饿了,我想吃点东西。”
他那点小心思,皇上怎会看不出来,点点头就答应了。
很快一桌子素膳就摆了上来,即便桌上半点荤腥不见,可御厨们却是自有本事,像笋蕨馄饨、糟瓜齑、炸鲜菇等等,看着就叫人觉得食欲大开。
这几日的弘昼是真的没吃好,很快就大快朵颐起来。
皇上见状,也来了些食欲。
一旁的魏珠见了,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些。
等着一顿饭用完,弘昼更是自作主张要魏珠请太医来给皇上看看。
太医来了之后细细诊脉,直说皇上这病是情志失调所导致,说白了,就是心情不好染上的风寒,配上汤药吃上几日,心情舒缓了,身子很快就能痊愈。
太医说完这话后跪地并不敢起来。
他们还记得前几日奉命前来给皇上请脉,刚说要给皇上开几副药方子,皇上劈头盖脸对他们就是一顿训斥,话里话外皆是自己没事儿,他们是庸医的意思。
能进太医院的太医皆行医几十年,医术高明,若这样一顶帽子再扣下来,一行人回去后又得集体失眠。
不明所以的弘昼却道“院正大人,您还愣着做什么既然您说皇玛法生病了,那就赶紧开药啊”
太医院院正下意识窥了皇上一眼,见皇上未出言反对,应了一声,继而连忙下去。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熬好的汤药就送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