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下意识抬头一看,见着坐在树上抱着树枝,冲自己挥手的弘昼,吓得是三魂丢了两魂半,忙道“弟弟,你别挥手”
“你当心些,当心摔下来了。”
弘昼脸上的笑是挡都挡不住,扬声道“你放心好了,我是有分寸的,不会掉下来的。”
他们这一来一往的,颇有唱山歌的架势,也就这里人少,他们能畅快说话,若换成别的地儿,弘昼早就被发现了。
弘历站在院子外,再三确认弘昼不会摔下来后才关切道“弟弟,阿玛不是禁了你的足吗你,你这样子,若是阿玛知道了可是会不高兴的。”
弘昼却正色道“对啊,阿玛说了不准我出缓福
轩的大门,我出了缓福轩的大门吗没有啊”
“阿玛不准你你们进缓福轩来找我玩,你们来找我玩了吗也没有啊”
“阿玛就算再厉害,总不能不准我说话吧”
弘历只觉得他这话有点道理,可再仔细想想只觉得好像又有点不对劲,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反正依他对四爷的了解,四爷知道这事儿肯定会不高兴的。
弘昼却没管那么多,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来“哥哥,我听说三哥要娶侧福晋是吗”
他对弘时的性子也是有几分了解的,虽说弘时看他与弘历不顺眼,但弘时就是那等得了什么好处非得四处炫耀的人,特别是对着他与弘历炫耀,从弘时先前身边得了两个教人事的宫女就能看得出来。
弘历一听说这话,脸色就肉眼可见难看起来,更是微微叹了口气“弟弟,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从前有你在时,三哥遇上什么事儿都愿意与你显摆一二,如今你被阿玛禁足,三哥就找上了我。”
“你也知道,我向来对这等事不大感兴趣的,可三哥非拉着我说话,我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说着,他又是长长叹了口气道“不过这件事我还真知道些,前几日阿玛考问我们功课时,三哥就与阿玛提起了这件事,阿玛当时没有说什么,只叫他回去好好想想。”
“三哥的确是回去好好想了想,前日更是与阿玛说他想好了,还是想娶钟氏为侧福晋,阿玛当时是勃然大怒,还将桌上的书砸到了三哥脸上,吓得三哥和我话都不敢说”
在弘历的娓娓道来下,弘历更是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个钟氏正是李松清的表妹,在怀恪郡主去世后,四爷对李家自不如从前,虽说没有想方设法撸了李老爷子的知府之位,但李家也很是不太平。
像李松清更不必说,不仅一次次科举名落孙山,便是他小心谨慎,一次却叫横行的马匹撞断了腿。
得,这下也不用科举了,就算真考上了,也当不成官。
知晓怀恪郡主孩子没保住的消息,他无动于衷,知晓怀恪郡主没了的消息,他也不痛不痒可在他摔断腿后,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十多日,想着自己这辈子完了,不光是因为自己摔断了腿,更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四爷。
随着弘昼愈发得皇上宠爱,四爷在紫禁城,在京城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他想,自己这辈子怕都无出头之日。
后来他想到了弘时,弘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以后自己会被立为世子,既然他得罪了如今的雍亲王,索性就好好抱上下一任雍亲王的大腿,难道还怕以后没有出头之日
李松清更是找到了自己的表妹钟氏,钟氏与他不清不楚,一心想嫁给他,但他却不愿娶钟氏为妻,这等身份的女子又怎能嫁他为妻
但李松清不得不承认,钟氏虽容貌不甚出众,但性子柔顺,擅伏低做小,正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最重要的是,她心机深沉。
在他的三寸不烂舌的游说下,钟氏故意靠近了弘时,甚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弘时就已对钟氏死心塌地,甚至连未过门的董鄂氏都顾不上。
当然,这些事情弘时都不知道,弘昼更是无从得知,但他隐隐觉得这事儿与李松清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