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福晋想着故去的儿子除了她无人惦记,想着四爷明日就要带着弘时与弘昼高高兴兴去木兰围场,想着下次进宫给德妃娘娘送这样贵重的礼,却还得赔笑脸,心情就更糟糕了。
一旁的喜嬷嬷是越来越摸不透福晋的心意了,试探道“福晋,可要奴才将这尊金佛好生收起来”
福晋摇摇头,冷声道“将这尊金佛摆到小佛堂吧。”
喜嬷嬷愣了一愣,低声道“福晋,当初您不是说要将这尊金佛送给德妃娘娘吗这”
福晋揉了揉眉心,漫不经心道“如今我的主意变了。”
上次进宫给德妃娘娘贺寿一事她仍历历在目,四爷与弘昼惹得德妃娘娘不高兴,可一人是自己的亲儿子,一人是得皇上喜欢的亲孙子,宫女出身的德妃娘娘很擅审时度势,不会去为难四爷和弘昼,却来为难她这个儿媳。
德妃娘娘更借雍亲王府子嗣稀少一事狠狠斥责了她一顿,说她不贤不淑,不堪为王府福晋。
直到今日福晋还记得十四福晋等人看向自己那可怜的眼神,如今她只觉得后悔,后悔没当众呛上几句,而非低眉顺眼认错,她无儿无女的,德妃娘娘除了说上几句难听的话,又能将她怎么样
想及此,福晋不急不缓到“这尊金佛价值不菲,若送进宫给德妃娘娘,短时间内德妃娘娘看在这金佛的面上不会为难我。”
“可以后了难不成德妃娘娘每次迁怒到我头上,我都要巴巴进宫送礼赔笑脸吗我累了,懒得再掺和这些事了。”
“德妃娘娘是因四爷与弘昼才心里不痛快,冤有头债有主,谁惹她不痛快她找谁去,与我有什么关系”
喜嬷嬷迟疑道“话虽如此没错,可福晋,上次您在永和宫里与德妃娘娘提起过这金佛的”
她还记得当时德妃娘娘是面含笑容,德妃娘娘出身不高,虽为四妃之一,逢年过节赏赐宫人,补贴娘家等等,家底并不丰厚,能得这样一尊金佛自是高兴的。
嫁给四爷这么些年,福晋一直是个好嫡母,好妻子,好儿媳,突然执拗起来的她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我在德妃娘娘跟前提了一嘴又如何若是我不主动将金佛送进宫,难道德妃娘娘还会当众问起来吗不过是多刁难我几句罢了,她愿意怎么做就随她去了。”
她是彻底摆烂了。
身为儿媳,她每月都要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的,上次与德妃娘娘说起金佛即将完工,会送进宫来,德妃娘娘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金佛,自不好开口相问,只对福晋愈发严苛。
福晋在德妃娘娘跟前一直低眉顺眼,不代表她是个柔顺的性子,之后每每德妃娘娘训斥说雍亲王府子嗣单薄,她都会义正言辞将这些事推到四爷身上去,更是表明自己是贤妻,王府中的大事小事都听四爷安排。
这可将德妃娘娘气的够呛,觉得四爷这一家子都不是善茬儿,更将福晋的突然改变归咎于四爷身上,觉得若不是四爷与福晋提点几句,福晋怎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到了第二天,弘昼一早就跟着四爷进宫请安,与皇上汇合,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前往木兰围场。
像四爷,弘皙这些年富力强的皇子皇孙们自然是要骑马的,但皇上年纪大了,坐的是宽敞的马车。
弘昼也欣然陪着皇上一起坐在里面。
紫禁城距离木兰围场四百余里,骑马过去大概只要一天时间,可皇上等人坐的是马车,则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
从前皇上倒也时常带着儿孙们去木兰围场打猎,在马车里的多数时间都是看书看折子,不免觉得无聊。
但有弘昼在,皇上一点不觉得无聊,甚至觉得看折子的时间不大够用。
这两天时间里,弘昼叽叽喳喳说起许多事。
比如他前去佟佳府上探望隆科多福晋一事。
比如他说起纳喇星德与瓜尔佳满宜成亲时热闹的场景。
又比如他说起京城中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