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斩钉截铁,仿佛这话不是从伤心欲绝的他嘴里说出来的。
弘昼得,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得不说,四爷如今就能瞧出日后严酷帝王的形象了。
耿格格连忙出来打圆场。
四爷是真的伤心,沉着脸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倒是耿格格心里是惴惴不安,她一想到要陪年侧福晋说话,就浑身不自在。
平素她可和年侧福晋没什么来往,若是她过去时,年侧福晋又咳血了或病情恶化,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钮祜禄格格便替她出主意,要她这几日称病躲在院子里,年侧福晋差人来请,她则借病不去,实在挨不过去了,年侧福晋请三回就去一回。
到了最后,钮祜禄格格更是道“就算这事儿闹到王爷跟前,你也是站得住脚的。”
说着,她的声音更轻“如今她落得这般境地,怕也不敢与王爷说三道四,若她在病中还这样不安分,只怕王爷与她那最后一点情分都要没了。”
耿格格听闻这话却是摇摇头,道“罢了,王爷既要我去与她说说话,我去就是了。”
但她还是担心的很,临去年侧福晋院子之前,不仅又是洗头又是洗澡的,更是连香露都不敢用,更是将身上的首饰都褪了下来,要多紧张就有多紧张。
弘昼见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便自告奋勇道“额娘,我陪您一起去。”
他也怕年侧福晋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耿格格仔细想了想,也点点头,有弘昼在,她与年侧福晋也没那么尴尬。
很快,弘昼母子就牵着手到了年侧福晋院子。
院子,还是从前那个院子,依旧收拾的干净利落温馨,好似就多了些药味儿而已。
可若仔细一看,好似又觉得这院子少了许多东西,比如,人烟气儿。
等到弘昼见到病榻上的年侧福晋,更是吓了一跳,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年侧福晋就瘦的没了人形,原先秀美的一张脸瘦的颧骨都凸了起来,看着怪吓人的。
也难怪,四爷会对她网开一面。
年侧福晋在看到弘昼这一刻是眼前一亮,咳嗽一阵后还叫锦瑟给弘昼抓糖吃“这牛乳糖是我二哥从四川带回来的,与寻常的牛乳糖不一样,里头加了干果,味道不错。”
“我每次喝了药,总要吃上几颗,弘昼你定会喜欢吃的。”
四爷并未不准年家送东西过来,只是每一样东西总是要细细检查的。
弘昼就乖乖坐在一旁吃糖。
年侧福晋的眼神时不时落在他面上,只觉得和从前每一次一样,是越看弘昼越喜欢。
她一直都想有个孩子。
有个她和四爷的孩子。
而弘昼,就符合她对孩子的所有幻想,虎头虎脑,活泼可爱,会逗得她和四爷哈哈大笑,叫她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过了好一会,年侧福晋的眼神才从弘昼面上挪开,低声道“耿格格,今日我是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的。”
“我与王爷说想找你说话,也有这个原因。”
“就我这身子骨,有些话若是再不说,只怕以后就再没机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