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年羹尧看不下去,连忙扶起年侧福晋道“你还病着,王爷又不是什么外人,这般见外做什么难道王爷还能与你一般计较不成”
四爷依旧没有接话。
年羹尧如今年纪轻轻就已任四川巡抚一职,颇为皇上看重,这人还没进京了,老八等人就已经给他下了帖子。
故而他觉得自己很有张狂的资本,笑了笑道“好久未见,不知道王爷近来可好”
说的,他那眼神落于四爷身侧的弘昼面上,道“说起来我与王爷将近一年未见,难得与王爷说上几句话,王爷三催四请才过来也就罢了,怎么还带着这样一个小娃娃”
从前四爷就知道年羹尧是何等性子,从前为了那位置忍就忍了,如今只觉得若非有年羹尧在身后,年侧福晋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
他笑了笑,淡淡道“弘昼是我的儿子,这里是雍亲王府,难不成在这王府里,我想将弘昼带去哪里,还要经过旁人的批准吗”
年侧福晋伺候四爷几年,也知道四爷是何种性子,忙道“王爷见谅,哥哥不是这个意思。”
“哥哥在四川几年,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是许久没见到王爷,想与王爷说说话叙叙旧而已。”
她边说这话,边对着年羹尧使眼色。
年羹尧心里很不舒坦,老八等人对他可谓客气至极,就算他说曾见过天上的月亮是方的,他们也会纷纷称是。
但看在年侧福晋的面子上,他仍沉着脸道“王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时间,气氛这才和缓些许。
年侧福晋自知道年羹尧是为何而来,借准备点心之由将屋内不相干的人都带了下去,临走之前更含笑看着弘昼道弘昼,小厨房刚出锅了好些点心,你与年额娘一起去吃好不好”
弘昼摇摇头。
他又不傻,在这个以夫为天的年代,若真有什么好吃的糕点肯定第一时间送到这里来的。
他正色道“不要,我要和阿玛,和舅父在一起,我喜欢听他们说话。”
毕竟最开始四爷与年羹尧方才说的都是地方上的一趣事,比如年羹尧这次近京给四爷带了不少上等的花椒,比如四川那一带匪寇如何穷凶极恶很有意思。
年侧福晋面上的笑容微滞。
四爷看着这兄妹两人暗通眼神,淡淡道“弘昼想留下来,就叫他留下来吧。”
年侧福晋无奈,只得下去。
四爷与年羹尧继续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四爷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年羹尧虽善于言谈,但话总有说尽的时候,眼瞅着把后院新种了两棵梅花树一事都说了,实在没话可说,犹豫着还是开口道“王爷是知道的,我从小与侧福晋感情很好,十分爱惜这个妹妹。”
“今日一看到侧福晋,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我还以为有谁欺负了她,后来她说并没有这回事,说王爷也好,还是福晋也好,府中上下之人都对她很好,是她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
他向来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并不好意思拉下脸请四爷原谅年侧福晋,只委婉道“侧福晋从小被我们宠坏了,还望王爷看在我,看在我们一家的面子上原谅她这一次”
弘昼惊呆了。
他知道历史上的年羹尧嚣张跋扈,却万万没想到如今年羹尧并没有到位极人臣的地步,说话就这般张狂起来
他有些心疼看了四爷一眼,不管是年羹尧也好,还是隆科多也罢,只怕都不是什么善茬,四爷虽是皇子,有的时候还是挺委屈的。
四爷只淡淡一笑“你这话说的我就有些听不懂了,年氏谋害了我唯一女儿的性命,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一时鬼迷心窍”
“我若不是看在你,看在年家的面子,如今年氏就该在庄子上养病或已经病故了,而非今日有亲眷来访,她还能见上一面。”
弘昼忍不住在心中替四爷叫好。
年羹尧面色有些许尴尬,可很快又恢复如常,理直气壮道“瞧王爷这话说的侧福晋就算做错了事,却是对王爷痴心一片,就怀恪郡主做下的那等事,若真的传出去了,王爷面上都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