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和苏轼聊着聊着正事,不知怎地聊到神仙鬼怪方面。
这个苏轼老熟了,他有一堆方外朋友,和他们向来无所不谈,比如他时常拎着酒肉去找他的和尚朋友叙旧,以至于对方不得不勒令他不许用刚吃过酒肉的嘴巴念经。
苏轼虽常年自称居士,酒肉却是戒不掉的,他跟苏辙写信聊起儋州的辛苦,讲的也是“五日一见花猪肉,十日一遇黄鸡粥”。
全诗大意是这样的弟弟啊,听说你瘦了,你看看我这儋州,五天才吃一次猪肉,十天才吃一次鸡肉,想必以后我们兄弟俩都是瘦老头儿,一起骑黄鹄回老家去完全没问题
可见他只要几天不吃肉就浑身不舒坦。
苏轼对于佛法和道法,那都是秉承着想信的部分信、不想信的部分不信的淳朴思想,这一点和刘彻倒是很有共同话题。
聊到兴起处,苏轼还和刘彻讲起远在天竺的佛祖,没错,西方还有一个极乐世界
苏轼从小博闻强记,又有许多和尚朋友,对佛法的理解还是十分完备的,给刘彻讲起佛法来简直不要太顺溜。
卫青等人
完了,这人不会给上林苑多增加一处神殿吧
事实上刘彻觉得自己在这边过得挺好的,对西方极乐世界兴趣不是很大。
不过他觉得佛家这套轮回以及十八层地狱的说法倒是挺新鲜。
比如你这辈子勤勤恳恳当奴隶、诚诚恳恳地按照佛法反省自己身罪过,下辈子说不准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了;再比如你要是犯了某些罪过,就要到地狱里接受相应的惩罚。
这些说法倒是可以用来倡导天下人惩恶扬善、多行好事。
刘彻兴致盎然地与苏轼聊了挺久,从佛学聊到黄老之学再聊到儒学,赫然发现此人竟儒释道兼修,不管哪方面都讲得头头是道。
尤其是苏轼提到后世一些佛寺的运作理念,更是让刘彻耳目一新。
按照苏轼的说法,西方的佛寺可以承担一部分社会责任,比如收容失地流民、悯恤鳏寡孤独甚至行医施药,偶尔还承担宣传口的工作,引导黔首潜心向善、勿行恶事。
既然这些事佛家可以干,道家为什么不能干
如今道家还只是一门学问,连刘彻这个求神问仙爱好者对整个道家体系都没明确的概念,只能别人说自己遇到过什么仙人,他就心心念念惦记着有什么仙人。
地方上的信仰也是五花八门,大家都是逢山拜山、遇水拜水,甚至听到有什么神奇传说便奉为仙人或神君。既然大家都有这方面的需求,那不如由朝廷出面引导。
等到天下人都信朝廷精心筛选出来的神仙,无数黔首受其指引好好生活,众神君知晓后岂会不愿降临
刘彻决定回去后就命人收集整理各方神灵的传说,争取做到去芜留菁,从中挑选出最适合推行天下的一批神君,由这些神君的祠庙负责收容当地鳏寡孤独、高年贫困之民。
他
养着那么多方士,也该给他们找点事干了,不能教他们一直闲着。外邦的“方士”能做那么多,自家方士为什么不可以
很多事最怕的就是对比,以前刘彻觉得这些人闲着也就闲着,白养着他们也没问题。
现在听说人家外边的“方士”可以干这么多事,刘彻就觉得有点不得劲了。
你们请不来神仙、咒不死匈奴就算了,怎地连点济世救民的小事都做不了
都赶紧给我去干活,不能叫那西方极乐世界的信徒给比了下去。
刘彻热衷于开疆拓土,这些年军中战死的人不少,所以他很看重对战死将士的抚恤,他们家的孤儿都会收容到上林苑中由朝廷抚育长大。
后世将这些人称为“羽林孤儿”,等他们长大后便会成为赫赫有名的羽林郎。
至于羽林孤儿之外的鳏寡孤独,朝廷也有相应的关怀措施,一般都是安排他们归户到族亲中抚养,遇到新皇登基之类的大事还会给这些人赐下些粮食布帛。
但在真正无家可归者的收容、医疗、教育方面,细究起来其实还是一片空白,这些人中没有劳动力的部分将会悄无声息地饿死或病死,而仍有劳动力的部分则会沦为豪强富户的奴仆,从此消失于朝廷的籍册之中。
越琢磨越觉得该把方士撵去干活。
不事生产的方士们是时候承担一点社会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