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沙发里的人没看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去吧。”
诸伏景光仔仔细细地把那只玻璃杯清洗了一遍,又用纸巾擦干,摆进了橱柜里。
诸伏景光做了个深呼吸,这才重新回到客厅。
过去也曾出现过这种画面,雨宫清砚坐在客厅里,他在厨房做好心理建设再走出去。但今时不同往日,看似相同,但一切都已经彻底不同。
他选了个距离对方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下脚步,试探性地开口道“雨宫。”
“这不是知道该放在哪里吗”那人头也不抬地随意道。
诸伏景光在这一刻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只有那个人真正觉得值得在意的事情他才会表现出在意。
比起这间住了许久的安全屋,他更在意那只没有放回原处的玻璃杯这是一个不太好懂的逻辑,比起一只平平无奇的杯子,人们往往会更在意一栋房子。
但是因为那个人是雨宫清砚,所以即使他宁可把注意力放在一只杯子上,似乎也很正常。
客厅中央与沙发的距离并不远,诸伏景光在这一刻却忽然觉得其间的距离远如天边,他不受控制地向前走了几步,又在小腿撞上茶几的那一刻匆匆回过神,停下脚步。
这个声响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力,抬头说“怎么了”
诸伏景光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雨宫清砚总是会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他,或者换个更准确的说法,雨宫清砚是在观赏他。
他已经不再抗拒与那个人对视,甚至期待着那个人能把目光投向他,但是那并不是他所期待的眼神。
安全屋和玻璃杯比起来,那个人更在意玻璃杯那他呢他被放在哪个层面,与什么东西是同一等级,是安全屋、玻璃杯还是其他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回去了。”诸伏景光终于开口道。
话一出口他又忍不住有些无奈,明明那个人全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是他自顾自地跟去了北海道又跟着回到了这间不属于他的安全屋。
“留在这里。”
诸伏景光抬起头。
那个人口吻平淡,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可违背的意味“今晚在这里住,明天跟我去训练场。”
“为什么”
“不要说的好像你不想留在这里一样,苏格兰。”那人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开,“你不想吗”
诸伏景光看着那双深绿色的眸子,缓缓说道“如果这是今天的任务的话,我会”
“这不是任务。”那人自顾自地打断道。
“思考,然后告诉我答案。你不想留在这里吗”
诸伏景光没说话。
那人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急于得到一个答案,但诸伏景光知道他最终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想,他似乎只有那一个答案。
过了许久,站在客厅中央的那个年轻人垂眸道“我想。”
说出那几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客厅里响起一道短促但充斥着愉悦的笑声,坐在沙发上的人说
“那就走过来,苏格兰,你离我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