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有些无奈,上一个安全屋的地址是怎么泄露的还不得而知,今天刚换的安全屋竟然也被麦芽找到了。
握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只手就又转而落在了他的肩上。
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没有改变,但是随着动作的转换,他却徒然生出了一种两人间的距离被拉近的错觉。
诸伏景光垂眸看了眼那只手,目光在那人从始至终没动过另一侧肩膀掠过,“你的肩受伤了吗”
麦芽威士忌没回答这是很正常的,那个人只顾自说自话才是常态。
搭在肩上的那只手逐渐施加压力,诸伏景光顿了顿,还是顺着那只手的力道弯了弯腰。
两人已经处于平视了,那只手却还在向下。
“蹲下。”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沙发旁缓缓蹲下身。
这种氛围很古怪,因为明明是麦芽威士忌身负重伤看起来不堪一击,但在节节退让的人却是他。
或许是因为麦芽威士忌是个公认的神经病,而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只让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讯号不减反增。
落在肩上的那只手再次发生移动,不轻不重地搭在了颈后。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那两根手指不偏不倚地压在了颈动脉上,如果一定要就此深想,首先这个位置本就是人体的一大弱点,其次也是探听脉搏的好位置。
他曾经听人说过一种测谎方法,通过感受脉搏的跳动同时观察瞳孔大小去达成测谎的目的。
在他思索间,一张染着血的脸突然凑近。
两人间的距离被压缩得太过,诸伏景光在维持身体平衡的前提下向后压了压身体,勉强拉开一点距离。
又来了,他想,麦芽忽高忽低的边界感。
从额角流下来的血大部分已经干涸,但是明显没有做什么细致的处理,于是伤口处仍旧有血缓慢渗出来,又顺沿太阳穴、眼尾、脸颊一路蔓延,最终洇入焦黑打结的发尾。
这种距离之下,想要继续躲避视线已经是无法完成的事情了,诸伏景光被迫看向镜片之后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抿了抿唇。
那双深绿色的眸子里一如既往地静谧,即使流经眼尾的血痕清晰可见,但是那双眸子与往常一般无二地不起波澜。
“苏格兰,你怎么不敢看我”那个人第二次问出了这个问题,甚至连语调都未变分毫。
诸伏景光说“没有。”
麦芽威士忌语气淡淡,不假思索道“说谎。”
那人说的实在是太过斩钉截铁,诸伏景光呼吸一滞。
安
全屋再度安静下来,轻微的“啪嗒”声在这个空间内依稀响起,诸伏景光想,那或许是未拧紧的水龙头滴水的声音,也可能是麦芽的血滴落的声响。
他下意识地抗拒那双眸子,对视时仿佛是在照镜子,从中探究不到其他,却能模糊地看清自己。
你在怕什么▊”
他依然只简短地回了一个字眼“没有。”
“又在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