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有墓,那墓前的杂草都要有半人高了,可他总不至于如此落魄,连墓前长了杂草都没有人过来清理,若真是那样,他的人生是有多失败啊。
正思索间,房门忽然被打开,背着手的阳太神神秘秘的小跑到泷泽生面前
,抬着眸看他。
泷泽生微垂着因失眠而倍感沉重的眼睑,“有什么事吗”
“我有礼物送给你。”阳太的眼睛亮晶晶的。
泷泽生顺从的伸出手,掌心摊到他的面前,“谢谢。”
“我还没有给你看呢,你也没有说喜不喜欢,就道谢了。”阳太郁闷的瘪了瘪嘴,“不过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这是今天的最高杰作”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个东西放进泷泽生的掌心。
屋里实在暖和,他进来这么一小会儿脸颊上便热出了红晕,于是放在掌心里的礼物也开始淅淅沥沥的滴水。
“哎哎怎么这么快就化了”阳太惊叫。
掌心里是个雪人。
做的笨拙又精致,笨拙是因为孩子们的手艺必然比不上雕刻师,精致是因为这雪人一看花了心思,一眼便能知道他捏的是谁。
是泷泽生。
因为雪人的脑袋上粘着一圈凸起的雪,就像泷泽生额头上的绷带一样,头发还被炭火画了一道又一道的黑色,就像泷泽生那头黑白颜色掺在一起奇奇怪怪的头发。
泷泽生嘴唇颤抖,想说些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视野变得有些朦胧,于是面前的孩子惊慌的跑向森林太郎。
“院长我把泷泽哥哥惹哭了。”
森林太郎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哦,他只是太高兴了。”
哈哈,高兴。
泷泽生收拢起手指,雪人在他的掌心正一点点融化着。
奇异的是,泷泽生并没有因为冰凉的手指感到冷。
他现在的情绪是有多敏感纤细,能把过去的记忆一次次拉回来重演。
泷泽生又想到了五条悟。
这回是五条本家的六眼神子,拥有雪白发色的蓝眼孩子穿着华贵的衣服,坐在台阶上,背后是修建雅致的和室,光辉透光窗户,又经过亮得反光的地板,打在了他的发梢。
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平静的打量着他。
五条悟说,“生,如果哪天你被迫离开了怎么办”
当时的泷泽生问,“为什么要想象有那一天”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五条悟指着脚边被泷泽生堆了一排的雪人,“就像春天来了,它们就会化了。”
时间走了,就会将很多东西带走。
“可是,那是有形的东西。”泷泽生说,“有形的东西我无法保证其不会改变,就算是山川河流都在年年变化,或许我是有被迫离开的那天吧被五条家赶出去但那些是外界强加的筹码,是凭我个人的力量无法抗衡的东西。”
他碧色的眼眸映着如同湖水般宁静的光,“而无形的东西他们看不到,抓不到,便无法改变。”
“是什么”
泷泽生牵起唇角,“是信仰,是承诺。”
而深切的爱又怎么会消失,又怎么会轻言放弃。
诺言和誓言不会更改,却会只存在
于过去,因为兑现它们的方法往往是终其一生,终其一生有多少场未知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