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乙骨忧太接回来时已经将近十点,泷泽生帮他换衣服准备热毛巾,熟练的一点点把他狼狈的模样抹去。
他在学校被找了麻烦,泷泽生和五条悟赶过去时,现场已经一片狼藉了。
黑发少年蔫了吧唧的坐在椅子上,眼角还泛着红,早就哭过了。
里香的暴动同样消耗着他的精神,他显得很是疲倦,泷泽生给他准备热水的时候,他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是对泷泽生有多么大的信任,才能像归家了一样放松自己。
五条悟捏着唇边的肉,若有所思的盯着乙骨忧太看了好久。
“没想到”
他露出了个饶有兴趣的笑容,却在某一瞬间将嘴唇的弧度拉到平直。
“怎么了你也发现这孩子很有潜力对吧。”泷泽生压低声音道。
“先不说潜力,他的状况,以及刚有的诅咒伤人的记录,高层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泷泽生面色一紧,“我说死刑只是吓唬他的,难道真的会有那样的判决吗,对一个孩子”
“对一个孩子”五条悟动作稍滞,恍惚一般轻喃着这句话,他倏然看向泷泽生,带着某种逼人的气势,微扬的语调像是嘲讽又像是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对年轻人做这种事”
泷泽生掐上他的脸,“少摆出这么疯批的表情,有话说话。”
五条悟看上去像平息了好久才把震荡的心情按压住,他拉住泷泽生的手,连指节都格外契合的弧度和温度唤起了许久未出现的熟悉感,“看来你真是什么都忘了。”
“”泷泽生态度诚恳,“我错了,我刚刚一定被烂橘子施了咒,才会觉得他们有仁爱之心。”
他顺着五条疯悟的毛撸,并暗自腹诽他又忘记了什么、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一周多了。”泷泽生轻手轻脚的抱起乙骨,接近成年人的身量在他这里算不上什么,他还能稳定保持一个离谱的平行移动,五条悟倚着卧室的门框,默默看着青年将乙骨照顾得妥帖入微。
关上房门,五条悟迫不及待的翻了个白眼,“噫,是温柔成熟的大人”
“”
这可和高专时惹人嫌的五条悟太像了,泷泽生一边感慨他的烂脾气一边微妙的很受用,因为
“怎么了,你也想感受一下我的温柔吗”
仿佛挑刺的话不过是引起人注意的手段罢了,泷泽生最熟悉这一套了。
放在高专时期,泷泽生还会当即张开双臂,把五条悟打横抱起,五条悟要么会羞恼的挣扎,要么会将计就计直接搂上他的脖子,不管怎样泷泽生都会在闹腾中哈哈大笑。
他们轻言轻语的来到客厅,然后对着沙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五条悟张开手,“来吧。”
泷泽生秒拒,“不,偶尔抱在一起睡和特意抱在一起睡不一样。”
“这有什么区别吗”
泷泽生移开矮桌,
,
吧唧躺了上去。
五条悟关了灯,躺在了他的身边。
他们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一起,便觉得安宁且舒适。
泷泽生又要热泪盈眶,他走马灯一般想起了掀飞系统后的一切种种,上的痛楚和精神上的不安全部留在了过去,落到如今的情景已然心满意足。
身边贴上了一个热源,不作犹豫,泷泽生伸手将五条悟细碎微长的额发撩到脑后,他的掌心按着白发青年光洁的额头,于黑夜中带着微妙的,并不令人反感的掌控感,视线直白火热的与苍天之瞳对上。
“悟,我的死令你很痛苦吗”这是他们心照不宣,从没提过的话题。
五条悟一错不错的盯着他,“你在说什么废话。”
“可我并不痛苦。”
泷泽生说,“所以不要为了我痛苦,先离开的那个人实际上撇下了所有,而留下的那个人要承受终生的思念,因为已然发生的事情不可更改,所以便只能别无他法的消磨自身。”
缓缓的,泷泽生把手移到五条悟的脑后,与他额头相抵,“不管你在顾忌什么,我想说我现在是最自由的那个人。”
“”
五条悟呼吸微沉。
他向来相信泷泽生的话,从未怀疑过。
但泷泽生会对他说谎,会将一个真相埋在肚子里许久,如果不是到了避无可避破土而发的境地,他还能继续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