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会闲话,忽的见一抹白色身影从博古架上跳下,直往宋令枝怀里钻去。
是宋令枝先前从云黎那抱来的小猫,一双蓝色眼睛圆溜溜,比蓝宝石还要耀眼几分。
宋令枝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去。
温热落在臂弯,一身猫毛油光水滑,毛茸茸的大尾巴蓬松柔软。
许是看出宋令枝眼中的避让,小猫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满朝宋令枝喵呜两三声。
又拿圆滚滚的小脑袋去拱宋令枝。
宋老夫人乐呵乐呵“乖宝倒是好脾性,前夜我身子不适,还是它去叫的柳妈妈。”
宋老夫人拿小鱼干逗弄乖宝,眼睛带笑,“你这几日忙着福安堂,要不乖宝就留在祖母这,祖母帮你照看。”
宋令枝抱着白猫躲开,起身往外走“那可不行,它如今都这般沉了,若是再在闲云阁待着,怕是日后我都抱不动了。”
宋老夫人笑嗔“净胡说。”
却也没有阻止宋令枝。
朔风凛冽,廊檐下雪珠子簌簌飘落,台矶上堆着厚厚白雪。
宋令枝袖中的暖手炉自有白芷接了去,如今躺在她臂弯的,是乖宝肥润的身影。
白芷亦步亦趋跟在宋令枝身后,笑着朝宋令枝道“姑娘,奴婢帮你抱着乖宝罢,这天寒地冻的,仔细冻着手。”
宋令枝不以为然,拿斗篷挡住迎面的冷风,乖宝蜷缩在她怀中,抱着尾巴睡得正香。
“罢了,吵着它睡觉可就不好了。”
书房就在前方,宋令枝抬抬手“不必跟着了。”
白芷和秋雁相视一眼,识趣福身告退。
书房中央供着一方鎏金百合大鼎,鼎中燃着松柏宫香,暖香萦绕。
绕过十二扇岁寒三友的缂丝屏风,入目是一方黄花梨大理石书案,身后满墙玲珑木板镶嵌。
宋令枝少时不爱念书,可家中笔墨纸砚,却都是最好的。
雪浪笺轻搁
在书案上,沈砚一手抵着眉心,宽松的广袖轻垂在扶手之下。
眉目疏朗冷冽,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拢在袖中。窗外树影参差,凌乱光影穿过纱屉子,无声落在沈砚手边。
宋令枝轻手轻脚绕过屏风,尚未来得及动作,怀中的白色身影忽然从怀里跳开。
乖宝迈着小短腿,松软的尾巴在空中一耸一耸,直往沈砚走去。
不知为何,往日人见人愁鬼见鬼怕的沈砚,却格外招乖宝的喜欢。
但凡见着沈砚,乖宝总是屁颠屁颠甩着小短腿过去。
“小没良心的。”
宋令枝无声嘟哝抱怨。
她款步提裙,小心翼翼踱步过去,宋令枝伸出手,乖宝,过来。”
乖宝“嗖“一声往后躲去,白色身影一闪而过,毛茸茸的身影蜷缩在一处。
双目圆溜溜,挑衅盯着宋令枝,粉色爪子绕到后脑勺,挠挠脑袋。
它躲在案下,宋令枝伸手够不着。
无奈之下,只能半蹲着身子。
宽松衣袂轻拂在地上,沈砚还在睡着,宋令枝不敢大声动作。
透着薄红的手指轻抬至半空,她轻声“乖宝。”
乖宝静静抬眸,往宋令枝投去一眼,它慢慢往前挪动两三步。
宋令枝轻轻松了口气。
乖宝两只胖爪子撑着木地板,忽地纵身一跃,直往沈砚怀里钻去。
宋令枝目瞪口呆,手忙脚乱想要去抓那抹白色影子。
毛茸茸的尾巴从指尖溜走。
宋令枝站立不稳,倏然身子往下跌去,她一手撑在沈砚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