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栩抬起手臂,目光落在白芷捧着的药汁上,声音冰冷“这是宋姑娘吃的药药饵在哪黎”
白芷气不打一处,瞪大眼睛反唇相讥“岳统领这是何意,难不成奴婢给姑娘煎药,还会下毒不成”
岳栩冷声“公事公办罢了。”
白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愤愤甩开人“这药是二王子送来的,他”
岳栩“那更要好好查查了。”
白芷气急,想着左右药汁滚烫,一时半会宋令枝也吃不了,她拽着岳栩行至茶炉前“好好瞧着,都在这里了。”
药饵倒出,摊开
在案上,抛开常见的草药不提,岳栩忽的拿银铫子挑起一物,他双眉拢紧“这是何物”
白芷面色冷淡“玉寒草,二王子送来的,说是只有弗洛安才有。”
她不耐烦,“岳统领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奴婢就先走了,姑娘那还等着吃药呢。”
岳栩轻“嗯”了一声,小心将玉寒草拿巾帕裹住,后又往自己屋子走去。
他手上有一本本草药书,寻常不易见的草药,在那上面都能查到。
端着漆木茶盘踏上暖阁,白芷忍不住心底这口气,又怕宋令枝终日忧思,于身子无益。
她高扬下巴,学着岳栩目中无人的样子,有声有色同宋令枝演了一遍。
青缎引枕依靠在身后,宋令枝身子懒洋洋,乏得厉害。
白芷说完片刻,她方懒懒抬起沉重眼皮“日后遇上她,不必同他理论便是,气坏身子不值得。”
白芷抿唇不甘心“奴婢只是为姑娘不值。”
她想不通,明明宋令枝都逃到弗洛安了,怎么还能被沈砚找到。
以前沈砚是三殿下,他们尚且手无缚鸡之力,如今他是一国之君,他们更是无能为力。对上沈砚,他们和以卵击石无异。
白芷忧心不已,垂目凝望宋令枝,心中思绪万千。
自搬来别院后,宋令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恍惚间好似又回到离京前的那些时日。
只那时宋令枝身子疲乏无力,是魏子渊托红玉在糕点下的药,如今却是实打实的身子虚弱。
白芷眼圈发红,知晓心病难医,只能强颜欢笑,拣些好话哄宋令枝欢心。
“姑娘,案上的矿石是新送来的,姑娘可要瞧瞧奴婢虽不懂,瞧着那矿石,却颗颗都是好的。”
许是听见宋令枝要往秦安岛寻矿石,沈砚命人从岛上搜罗奇珍异宝,如流水似的送入宋令枝房中。
去秦安岛不过是为了做生意罢了,沈砚会错自己的意,以为宋令枝是喜欢矿石。
她轻轻叹口气“罢了,没什么好瞧的。”
看久了,也只是徒增伤悲罢了。
她如今是再也回不了多宝阁的。
宋令枝一手揉着眉心,不知是不是躺久了,又或是她如今瘦弱些许,榻上铺了狼皮褥子,宋令枝睡着总觉得硌得慌。
宋令枝撑榻坐起,眼眸睁开“白芷,你”
声音戛然而止。
湘妃竹帘前立着一抹修长身影,沈砚长身玉立,手边是他命奴仆从秦安岛搜来的矿石。
他淡声“不喜欢”
指骨在案几上轻轻敲着,腕间的沉香木珠顺着沈砚的动作往下滑落,在案上留下浅浅的一道影子。
沈砚泰然自若,墨色眼眸深沉漆黑“不喜欢矿石,还是不喜欢朕送的”
白芷不知何时离开屋子,偌大的寝屋只剩下宋令枝和沈砚二人。
沈砚步步朝宋令枝逼近,黑影笼罩,那只指骨分明的手
指轻挑起宋令枝的下颌。
稍一用力,顷刻,指腹在宋令枝下巴留下清晰指痕。
手心上的一张脸未施粉黛,素面朝天。宋令枝一双杏眸宛若秋水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