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黎抱着阿梨从他身前走过,怀中的阿梨似是认出魏子渊,忽的“喵呜”一声,直往魏子渊脸上扑去。
云黎大吃一惊,急道“阿梨”
狸奴乖顺跳到魏子渊脚边,拿脸悄悄蹭魏子渊的袍角。
云黎无声松口气,俯身拍拍阿梨后背“下回不许再这样了,吓到人怎么办”
她抬眸去瞧魏子渊,男子脸上的疤痕看着实在骇人,云黎不解,“奇了怪,阿梨往日都不喜欢生人的,怎么偏偏和你投缘。”
魏子渊拱手,不语。
医书上曾记载过一种草药,若是将其捻碎洒在手心,狸奴便会不请自来。
这事,魏子渊自然不会同云黎说。
云黎小声嘀咕,抱着恋恋不舍的阿梨从魏子渊身前走过,复又折返。
她上下凝视着魏子渊,半晌,方轻声叹口气“今日多亏你在,赏银我已命人送去你房中。”
魏子渊低着脑袋“谢姑娘赏。”
云黎长叹“赏银我可以给你,旁的却不能了。”
魏子渊身影一颤。
云黎语重心长“宋姑娘那样的人,不是你能肖想的,趁早歇了这心思你别这般看我,她那张脸,我若是男子,也想娶回家,小美人谁能拒绝”
魏子渊脸上掠过几分一言难尽。
云黎循循善诱“且她如今是三殿下
的人,三殿下又待她极好,刚刚还命人下山,说是搜罗些什么小玩意,好哄宋姑娘一乐。”
一连三四日,宋令枝房中多了好些零碎玩意,好些是当时她在江南宋府的旧物什,或是祖母给她的玉袂扇坠,或是些讨巧的玩意。
秋雁笑着,将一个梅花络子递到宋令枝眼前“姑娘可还记得这个,先前你说要学打络子,结果只学了一半,剩下这大半,如今还没打完。”
宋令枝莞尔一笑,心下却是惴惴不安。
那闭息丸藏在香囊中,和香料粉末混在一处。
沈砚是发现什么了吗还是他已经知晓了,认出这香囊是她在江南的旧物,所以才故意搜罗出这些
宋令枝脑子晕晕沉沉,只觉眼前恍惚,青紫交加。
秋雁唬了一跳,忙不迭伸手扶住人,她愁容满面“姑娘可是又头晕了奴婢扶你躺下罢。”
秋雁嘀咕抱怨,“什么太医,这药连着喝了几日,也不见好。今日午膳,也不见姑娘吃一口,全倒掉了。”
缂丝屏风上绣着荷塘月色,点点红莲上沾着露水,晶莹欲滴。
宋令枝一手抚着眉心,强颜欢笑“古人云,病去如抽丝,哪有这么快就好了又不是灵丹妙药。”
话落,又转身望向院中,“三殿下可曾回来了”
秋雁顺着宋令枝的目光往外望“殿下今日陪皇后
娘娘去山上上香,怕是得晚些才回来。”
日薄西山,众鸟归林。
万宝寺立在山顶,群山连绵,钟声杳杳。
皇家寺庙,向来只有皇室王族才可踏临,皇帝虽然宠爱余贵人,却也没昏庸到将人带来此处。
大雄宝殿香烟缭绕,殿宇巍峨,顶上覆黄琉璃瓦,殿前设青铜狮子。
一众宫人屏气凝神,亦步亦趋跟在帝后二人身后。
不多时,皇帝乘辇而去,长而宽的辇道上隐约听得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皇后攥紧手中的丝帕,愤愤咬牙。依照惯例,皇帝今夜该宿在皇后寝殿,晚膳也该同皇后一处。
然如今天还未黑,皇帝便火急火燎下山寻余贵人,无异于当众给皇后难堪。
皇后怒目远望,满腹心思落在手心紧拽的那方帕子上。视线收回,余光瞥见身后站着的沈昭,皇后唇角笑意刹那深了些许。
“昭儿,怎么是在这站着如今虽说是夏日,到底也该注意着点,你身子本就弱,刚刚还逞强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