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唇角笑意渐敛,他垂首“罢了,今日不巧,改日皇兄再设宴请你。”
楼下细乐奏起,丝竹之声悦耳。
宋令枝中途出门更衣,竹楼后院满地落花,青松抚檐,花光树影。
白芷扶着宋令枝,余光瞥见池中锦鲤,好奇拉着宋令枝往池中张望“姑娘快瞧,这锦鲤竟有两尺多长,鳞片还会发光。”
池中锦鲤似有灵性,一听白芷声音,都游过来。水面波光粼粼,涟漪溅起。
数十尾锦鲤团团绕着,颜色嫣红如胭脂。
宋令枝也觉稀奇我们府上,也不见有这般大的锦鲤。”
白芷深感惋惜“可惜手边没多余的糕点,不然还能喂上一一。”
杨柳垂金,满耳蝉鸣。
宋令枝驻足片刻,倏然听见身后一声轻轻“宋姑娘”
转身,却是太子手执湘竹折扇,身影挺长立在日光中。
宋令枝福身“殿下。”
太子颔首,和宋令枝站在一处“宋姑娘喜欢这锦鲤”
宋令枝“只是觉得稀奇罢了。”
沈砚同太子向来水火不容,且宫中诡谲多变,皇后亦不是善茬,宋令枝无意和太子多言,匆忙福身告退。
“殿下恕罪,民女还有事,就不叨扰殿下了。”
太子并未点头,抬眉“宋姑娘先前是听过我吗”
宋令枝心底打鼓,她确实听过太子,甚至还见过,不过那都是前世之事。自己和沈砚都记得前世,莫非太子也
宋令枝一双柳眉轻蹙,敛眸掩下眼中异样“殿下这话是何意”
太子温和儒雅“宋姑娘莫多心,只是我和三弟”他摇摇头,“罢了,不提他了,我”
“皇兄为何又不想提我了”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宋令枝手足僵硬。余光视线中,只见一人转过花障,缓步朝自己走来。
宋令枝福身,那声“殿下”还未从唇齿溢出。
沈砚快一步,轻轻揽住她腰肢。
他皱眉“站在这里作甚,也不怕中了暑溽之气。”
太子一怔,他从未见沈砚关心过他人。
目光在沈砚和宋令枝之间来回打转,而后拱手,太子温声“是我考虑不周了。三弟如今真是长大了,若是往日,定不会”
沈砚抬眸,面色冷清“还有事”
太子挽唇“我不过是偶然碰见宋姑娘在这赏锦鲤,多说了两句罢了。三弟何至于如此若是三弟介意,下回”
沈砚面不改色“皇兄多虑了。”
太子诧异“那是我”
沈砚面无表情“我从未将你放在眼中,何来介意一说”
太子拂袖而去。
顷刻,乌木长廊只剩下沈砚和宋令枝一人。
日光洒落在檐角,暖意融融。
宋令枝却只觉后脊生凉,寒气侵肌入骨,遍及四肢。
沈砚站在自己身侧,那双漆黑眸子蕴着浅淡笑意,指间的青玉扳指轻转“喜欢皇兄”
宋令枝震惊仰头,摇头如拨浪鼓。前世阴影笼罩,她对皇家避而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去喜欢太子。
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强劲,不容宋令枝有半点退缩之意。
沈砚拥着人,唇角笑意浅浅,不知是信还是没信。
雅间声乐如常,舞姬轻敲
檀板,声声入耳。
半盏茶功夫过去,也不见沈砚脸上有异,宋令枝悄无声息松口气,只当是自己多疑。
想想她和太子不过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无甚大事。
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