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谌得知徐新越的事,又把梁思悯按在家里了。
“你这两天就住家里吧出门让司机跟着,不许不接电话。”
梁思悯倒是难得听话乖巧,点点头“嗯。”
这边安保的确更严格一点。
梁思谌揉了揉她脑袋,起身去换了件衬衣“我去公司,要不要带你一块儿去”
“不去,你们公司很无聊。”
中昇的氛围一整个严肃又严谨,“我都怀疑我们家的员工每天在背后画小人诅咒你。”
梁思谌笑着摇摇头,懒得理她。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灰蒙蒙的,冷风刮骨。
他的秘书来接他,顺便把平板递给他“boss,股价从前天开始就有所回升,我们”
梁思谌轻“嗯”了声,眼神却不自觉飘到窗外去,耳边渐渐听不到声音,他很少在听下属说事的时候出神。
大概是因为梁思悯提了句怀疑有人报复,莫名勾起他一些不好的记忆,以及不好的预感。
梁思悯刚回国那会儿,中文很差,当时母亲是想让她在家待一年让私教教一阵再放她去学校,不过她生性爱热闹,觉得在家无聊,闹着要去学校。
刚去学校就因为中文不好和季旸结了梁子,家里同步请了中文老师,可她不爱学,频频走神,父亲怕她错过语言学习的好时机,十分生气,狠狠责骂了她。
爷爷的电话打回来,知道了这件事,沉默许久,只是说了句“怪我。”
梁思悯听见了,冲过去趴在电话听筒上,说“我会好好学的。”然后终于小声说了句,“那个老师,总是穿粉色衣服。”
她以前的中文老师就喜欢穿粉色,总是一身粉,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出事后她经常做噩梦,记不清脸了,但还是会记得那一抹粉色。
以至于现在她精神压力有点大,总是走神。
那时梁思谌才从父母和爷爷嘴里知道,梁思悯中文不好的原因。
家里一直不让提,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
爷爷梁友明一辈子研究汽车,他对汽车的喜爱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他把汽车当做朋友,直到太太因为汽车爆炸离世。
于是他开始恐惧汽车。
因为汽车是带给他快乐的东西,而他的太太死在车上,所以他每一次的快乐,都像是对妻子的背叛。
他无法接受自己获得快乐。
保持悲伤和思念,似乎才是他余生该做的事。
梁思悯跟着爷爷长到十岁,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不开车的,他们走路在庄园里散步,如果是需要乘车出行,他也不喜欢司机在车上播放音乐、说笑。
好像汽车变成了一座移动的坟墓。
梁思悯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她被骗出门绑架到一辆银色雪佛兰上,车上一男一女两个人,女人脱了外套,里头穿着暴露性感的吊带和热裤,胸口有一
颗黑色的痣,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是她的中文老师,她平常总是穿着得体温柔知性的,那天一反常态,让她觉得震撼。
女老师把她拉上车之后,露出怪异的笑声,用中文说着什么,她听不懂,但大概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她和车上的男人迅速开始吵架。
他们把梁思悯用一根绳子绑住手脚,没有塞她的嘴巴,但她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连哽咽都不敢有,在这个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女老师的香水刺鼻且难闻,混合着两个人凶猛的吵架声,她的神经像是绷得极紧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