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错落有致的塔楼屋顶隐没在逐渐升起的晨雾中,青烟袅袅腾入天空。
阳光遁走,万物俱寂。
今天是魔界魔尊和神界的司狱大人唯一的亲生女儿的成年生日,宴席摆得很是盛大,前来道贺的也都是各族各界最有威望地位的那批人。
大家对于司狱谢弱水有多宠爱殷九弱都是心里有数的,所以带的礼物也都是独一无二的贵重珍稀。
魔界各处都奏响着盛大的礼乐,殷九弱穿着一身青羽衣饰,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用黑色的双翼发冠压住。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棵百年枫树的巨大树冠上,衔着一根魔界特有的甘尾草,时不时低头看着下面来回忙碌的侍女和侍卫。
他们将淡黄色的干酪和风干的鲑鱼,端到海族的位置上,这些鲑鱼是在炎热的夏天于长御海捕获的,不抹任何香料和盐,就足够鲜美。
今天是她的生日,可她却只觉得厌烦,每隔两三百年都是这样的流程。
请一堆人她不认识的人前来庆贺,大家言不由衷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然后欢欢喜喜地吃吃喝喝,散了之后谁也不认识谁。
无聊透顶。
另外还有篝火高燃,火光影里奇兽的纹身、花果奇木的阴影仿佛都纠缠在一起,还能听见侍女脚腕上的银铃声沸腾高昂。
都不用细看就能看出这些人眼里的敷衍和不耐不过是屈于她母亲和娘亲的威名而已。
自从她出生后的这一千年来,她一直被这两个人保护得很好,不准踏出魔界一步,也不许和陌生人多说一句话。
估计今天过来的客人也就知道她叫殷九弱,连她的长相都不会太清楚。
这种令人无语的应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殿下殿下,您怎么跑到这儿了司狱大人找您找了两个时辰了,”勾玉发现殷九弱在树冠上晃着一条腿,看上去悠闲得不得了。
“我娘亲找我能有什么要紧事无非是叫我一会儿不准摆冷脸,”殷九弱摊摊手,精致的眉目满是属于少年时的不羁,“无聊,不想去。”
勾玉拿这个十分叛逆的小殿下一向没什么办法,只好和盘托出,“殿下,魔尊和司狱大人是要您过去商量婚事。”
“婚事”殷九弱差点儿一头从树上栽下来。
“嗯,据说是娃娃亲,您出生的时候就定下的,今儿个您成年好像就要提上日程了,”勾玉看见殷九弱的脸色由晴转阴,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
“不行,我要去问问娘亲,怎么能和一个从没见过的人成亲,就算是娃娃亲也不可以。”
殷九弱风风火火地穿过一群侍女,跑到镇风楼的主殿找谢弱水问个清楚。
燃着水沉香的大殿里,谢弱水穿着赤红色的曳地长袍,浑身上下素净淡雅得只剩下簪发的竹木,却依然容色冠绝。
“娘亲,勾玉告诉我你们要给我议亲了”
看着自己捧在
心尖宠爱的女儿过来,谢弱水略显肃穆庄严的神情立马笑意满满,“过来坐下,去给殿下端来解暑的青茶。”
有侍女应声下去泡茶。
殷九弱靠坐在青色的竹箪上,表面上散漫慵懒地望着天窗,实则心脏突突直跳。
她最怕看见娘亲这副温柔似水、镇定自若的模样,这说明娘亲基本已经心里有数,甚至不容更改。
可能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管用。
“九儿,你先来看看那个人你喜不喜欢,”谢弱水不疾不徐地笑,“娘敢肯定你见过她之后肯定会喜欢的。”
“娘亲,我不要看,”殷九弱皱着眉一字一句地说,“我追求自由恋爱,什么娃娃亲我绝对不同意。”
闻言,谢弱水的脸色沉下来,声音仍然温和,“九儿,和你订娃娃亲的人是神界的太初神尊,你们两个颇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