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人生无常,及时行乐,”倾泠上下打量殷九弱,思索片刻说道,“诶,你这个纯良无害的干净样子,不会没去过青楼吧”
殷九弱缄口不言。
“下次,下次带你一起去,图个开心,咱们又不真做什么。”
船家的笑声悠悠,“这位姑娘倒是很有意思,活得通透,咱们活短短几十年,还是开心最重要,管它明天是分别还是相聚。”
倾泠深以为然地点头。
远处传来隐隐的歌声,似乎还有箜篌伴奏。
[她说何处不相逢,就算下次天各一方,随着浪随着风。
可她又说天下无不散宴席,凭风凭浪,只有隔岸回望了。]
三人俱听了一阵,都忘了手中的东西,眼里流转着月色与灯色
。
待歌声停止,河面上的游船才重新划动起来,显然都听得入了迷。
就在这时,河中央升起无数盏白雪雕刻而成花灯,雪的凛冽冷气在烛火的渲染下,亮若星尘,纷纷扬扬落入河面。
淅淅沥沥,好似一场灯花雪。
“好美啊,“倾泠拍拍殷九弱,示意她快看天空。
子夜月悬,山风吹拂,有无边云海茫茫渺渺,雪花带着长灯一路照亮天际,迎风飘扬,转瞬便将黑夜作白昼。
仿佛不再有黑暗。
“是啊,很美。”殷九弱轻轻说。
她看着一盏雪花灯融化,又有另一盏明亮,无穷无尽,永远不灭。
“到底谁弄的这场灯会啊,会融化的雪花灯真好看,”倾泠喟叹一声,显然十分满足。
船老大显然被倾泠打开了话匣子,边调整船头方向,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倾泠聊天。
“说起来,二位可是好运气,这一条街都是结伴同游的有情人,船也都被订得差不多,莫不是刚才那位白衣姑娘好心,恐怕你们二位今日便要败兴而归了。”
“是啊,我们两个今天准备得不充分,想来就来了,也没提前订下游船来,”倾泠发觉殷九弱今天异常沉默,便撞撞她,“你没事吧”
“没事,雪花灯太好看了,一时被迷了眼,”殷九弱眨眨眼,浓长的眼睫投下一片扇形阴影。
“船家,游河一次、加上这些吃食还有小玩意儿多少钱,现在付给你,免得一会儿混忘了。”
“客人啊,不用给了,刚才那位白衣姑娘给了足够的钱,还让我祝你们今夜开心。”
“她还帮我们付了钱为什么”殷九弱握紧手里的钱币,心里的怪异越来越深。
“说不定萍水相逢,见你们二位面善,她又是孤身一人,不若成人之美,或可从你们二人的欢喜中寻得几分同样的喜悦。”船老大一副看惯了这样事情的模样,悠悠然然地说出他的推测。
“若是能再见到那位白衣姑娘,真想当面说一声谢谢,”倾泠摸摸被河风吹得透凉的脸,“刚才船走得太快,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她,太失礼了。”
殷九弱遥望白雪皑皑的城外,远处崇山峻岭的山腰上竟然已经染上霜白,平生生多出几分空怅望的寥落之感。
“嗯,”想到刚才的雪花灯,殷九弱点点头,深以为然,“是该好好感谢她。”
乌篷船游河一圈,又晃晃悠悠地往回开,只不过花灯烛火有时尽,许多蜡烛熄灭,河面上只亮着星星点点的光了。
唯有几盏雪花灯依旧悬挂于两岸之间,散发明亮柔和的光。
忽然之间,她们看见许多人在河面的桥上,竟然还一个又一个往下跳,冻得满脸发白,瑟瑟发抖。
“这是在做什么”倾泠皱着眉发问。
“在祭祀天道。”船家不以为意,十分随意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