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不再左思右想扶清的情绪,那煎熬难安的人就调换了过来。
原来世间真有风水轮流转这一说,看着也挺有意思,看多了一样觉得厌烦。
成亲这日,冲忧是唯一被邀请的客人,她站在梳妆镜前为殷九弱挽发。
少女还是那般孱弱多病的模样,像极了戏本上多忧多思、抑郁而亡的多情小姐。
看着再次穿上大红喜服的殷九弱,冲忧心底一阵阵后怕地发痛,“师妹,为何要重蹈覆辙”
殷九弱按住冲忧颤抖的手,长长的眼睫翕动,“师姐,我不是要重蹈覆辙。”
“可是,你”冲忧握着暖玉梳的手捏紧了,“这或许又是尊上布置的一场棋局,一个陷阱。上位者无情,但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师姐,放心,不会的,我就快要自由了,”殷九弱看了看一旁的青色包袱,里面全是沾染了她气息的物件。
一件不落。
“什么意思”
“师姐,能不能帮我把院子里的桐花酒挖出来,”殷九弱看着铜镜里眼神喜悦的自己,轻声说道。
“那坛酒不是你和尊上成亲后再饮的吗”
“师姐,帮我挖出来吧。”
见殷九弱神色自若,冲忧没有多问,径直照做了。
待她回来,继续刚才的话题,“九弱,尊上真的会待你好吗”
“无所谓了,”殷九弱但笑不语,换了话题,“师姐,阿引给你的信看了吗”
“看,看了,”冲忧微微有些脸红,实在是青丘的九尾狐言语太过大胆,表达情思的方式也非同一般,“她邀请我去青丘小住。”
“师姐,你会去吗”
冲忧自嘲地笑了笑,“能不失为一种能摆脱风起的选择。”
“师姐,”殷九弱郑重地嘱咐,白净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若你到了青丘,我们定有重见之日。”
“你为何这般肯定难道你”
木门前站着另一位身着大红喜服的女人,面容绝世,墨发高盘,风华绝代。
“尊上,”冲忧按以前的习惯,行了个礼,“您来
了。”
冲忧,你气息滞涩,灵力枯竭,风起给你的灵药,你并未服下,”扶清的声音无波无澜,温和平静,只是目光游移,总停留在殷九弱身上。
“尊上明察秋毫,我不愿再与风起有任何关系,自然不会服下她送来的药。”
“本尊为你炼制了灵药,你一会儿带回去。”
闻言,冲忧惊诧不已,这还是扶清第一次这般有人味,并不是说扶清残忍或是小气。
而是长梵道尊一向对万事万物漠不关心,认为万物自有天定命数,甚少有人能如此得其垂青,亲手赠药。
“是,谢谢尊上,”冲忧双手接过扶清递来的玉瓶,有眼力见地退出了房间。
扶清望着神情恬淡平和的殷九弱,还未想好措辞,就听见对方低沉的嗓音。
“谢谢你医治冲忧师姐,”殷九弱冲扶清笑了。
这一下,轮到扶清怔怔出神,她不记得殷九弱如此真心地笑,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再也没有因为自己这般开心笑过。
她还想说些什么,仙鹤童子急匆匆地跑进来,“尊上,如意宗的沈少主来迎亲了。”
“迎亲”扶清长睫半阖,完全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