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我先带你去沐浴,你午休后,我们一起去见冲忧。”
一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殷九弱呼吸加快,苍白的额角泛出细汗。
从这具身体的情况来看,她清楚知道扶清在自己死后,定然日日为自己焚香净身,细致擦拭,犹如保养最珍贵的法器那般,一丝不苟。
可能自己对扶清来说,就是一件珍贵的器物,即便器物没了灵魂,那也是一件用处非凡的东西,须得尽心保存,日日相处。
“我还没有废人到不能自行沐浴,不需要劳烦道尊你。”
然而,扶清并未理会,玉雪般清冷的面容贴近殷九弱唇边,长发娓娓垂落,甜香诱人。
“你现在魂魄刚刚回归身体,多有不便,我会照顾你。”
她扶着行动不便的殷九弱慢慢往浴池走去,两人不时呼吸相闻,肌肤相触。
乍看之下,好似一对亲密的交心爱侣,实则同床异梦各怀鬼胎。
殷九弱暂时无法反抗,只是冷眼看着。
扶清褪下纯白法衣,冰肌玉骨玲珑曲线,她将备好的奇木异草放入泉水中,半跪着探试水温。
灵池里的泉水打湿女人轻薄里衣,黑发紧贴锁骨,莹白脸颊泛着病态的嫣红,雪白半弧上那颗瑰艳的红痣若隐若现。
被扶清这般用心对待,殷九弱却只是冷眼旁观,女人一双凌厉冷清的凤眸,眼波流转溢满温柔,好似她们曾经真的一见钟情,再日久深情。
殷九弱推开女人过来搀扶的双手,半是狼狈半是疲倦地沉入池底。
泉水盈落于睫,恍若眼泪坠下。
其实,这世间哪会有什么一见钟情的绝恋,那些温存与交缠,不过是精心捕捉你的囚笼。
而她
只不过是个天生愚蠢的人,为一点点爱便奋不顾身,甘愿相信甘愿献上一切。
扶清缓缓沉入水中,曼妙身姿贴了过来,两人如同溺水的枯草,相触时生出充盈的汁液,极尽痴缠。
直到窒息感铺天盖地,扶清依偎着殷九弱在池边休憩,女人娇媚喘呼吸的微弱气音,将殷九弱的耳尖湿润到泛红。
“小九,让我学着喜欢你,好不好”扶清向来清清淡淡的瞳孔漾着洇湿的春色,“你只能看着我,只爱我。”
“这样你就好再骗我一次”殷九弱听着扶清这充满占有欲的话,笑得泛泪的眼角上扬,“你这么缺爱吗外面那么多人爱你,你随便挑一个好了。”
“所以你也在外面挑了一个,是吗”女人的瞳色冰冷下去,掠过深深浅浅的暗欲。
殷九弱呼吸着女人身上的甜香,疲倦地闭眼,“对啊,你也去挑吧,我很乐意祝福你新婚快乐。或者,你祝福我和别人终成眷属也可以。”
“小九,”姿容高洁无垢的女人贴紧殷九弱,沾湿的眼睫拢成深暗的晦色,她一字一顿道,“只有我能嫁你。”
“呵,随你幻想吧,”殷九弱视线掠过女人那颗雪白肌肤上的惑人红痣,漫不经心笑说,“骗我可以,别骗自己。”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只有温泉水哗哗作响,温温热热的雾气熏腾上升,甜香与药味交织。
之后擦干殷九弱的身体,换上新制的衣衫,扶清全部亲力亲为,就好像那些击溃真心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没有背叛没有欺骗。
仿佛她们依旧是师徒,还是即将成婚的新人。
卧室里的铜镜前,扶清素白玉手拿着骨木梳,一遍遍为殷九弱梳发,再簪上鹤雪峰上青竹所制的簪花。
铜镜里映出两人贴近的模样,女人凄清的凤眼抛出冷淡的妩媚,薄唇紧抿,有种不可侵犯的高贵。
“小九,想梳什么样的发髻”
“随便吧,你喜欢就好。”
扶清轻声叹息,她鬓发半湿,肤若凝脂,薄纱下细腰不盈一握,腰窝攒着水珠,如那清透多汁的荔枝。
殷九弱只冷漠地给出一个空洞阴冷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