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心软软,抱起了这个小子,进了章台宫。
扶苏汲着他怀里的温度,贴着他的鬓角,小小声的说了一句,“王叔一直很好看。”
即使白了头发,王叔也好看。
琇莹红了眼眶,摸了摸他脊梁,轻声道,“好孩子。”
扶苏笑起来,他和琇莹小时候一样有一个小酒窝,是个小甜崽。
结果宫门前不少识得琇莹的守卫也是一脸凝重的看着他的白发。
琇莹摆了手,有些好笑,“小事,不是谁暗算公子给我下毒。是我自己觉得好看染的。”
他笑得得意洋洋,向所有人展示,“公子是不是美甚”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琇莹扭头想从自己带的特产中给他们挑梅子干,结果他才发现他带的礼物连人一起丢了。
好在他等了一会,挂着一身东西的硕就带人满头大汗的跑来。
琇莹有点不好意思,硕擦了擦脑门的汗,“公子啊,快没命了。”
琇莹替他取下挂在手上的果干,跟着几人道歉,“公子错了,公子请你们喝酒。”
而后又与轻轻地他们说,从府中支钱,把给东西的那条街的摊上都付钱,人家是小本生意,不能让人家吃亏。
硕应了是,琇莹才点了头,从箱子里挑出一份一份包好的梅干,大概有几百包,分给了他们一半,又递给了守门的侍卫一半。
他这才笑起来,眯起了眼睛,化开那一身威势,风吹起他的衣角,整个人完美的似是玉砌出来的,清隽又柔雅。
“我特地给你们带的魏国梅干,也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互相分分,或者得闲去我府上喝酒。年节将至,我与王兄给诸位准备了压岁的钱。别忘了去拿。”
公子还是那个公子,还是那个知道他们无父无母,会给他们备上压岁钱的公子。
守卫们点了头,拱手道谢,正准备与琇莹说些吉利话,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公子,王传唤。”
那人穿着宫人的服饰,未敢直视他,一路踮着小步替他带路,很懂规矩。
懂规矩的不像这章台宫的人,琇莹抱起扶苏,守卫抬起两个箱子,往前走。
琇莹边走边皱起了眉,他有些不喜欢这人的态度。
好吧,这人他也看着难受。
他是偶尔暴力,但不用这么紧张吧,不要把他当成见人就砍的疯子一样拘谨对待啊。
而且章台宫是他家,比长乐候府还熟。他回家见他哥哥,也不用别人引路,这太严肃了,搞得他都不敢搭话,问问阿兄的现状。
扶苏也是有点不习惯,抓紧了琇莹的脖子,他回家了吗为什么他看见这人感觉脖子凉凉的,怎么看怎么不喜欢。
好在很快就到了章台宫内殿,那人退了下去,琇莹和扶苏齐齐松了口气进了屋,阿政正翻着书,等着他们俩回来吃饭。
见琇莹和扶苏不像高兴地进来了,就抬起眼,“怎么了。”
琇莹随意坐到了他对面,上手拿了块糕递给了扶苏,这才托腮问他。
他就是撒娇,无意识地抱怨道,“阿兄,我回自己家不用旁人引路我能认识回家的路。”
他哼哼唧唧,拖长了尾音,凤眼里全是委屈。
“而且这引路的人是谁啊,阿兄为什么要让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去领我过来,我才离开大半年,阿兄心里就没有我了,我不是阿兄的心尖尖了。”
阿政递给了扶苏一小杯奶,这才轻笑与他道,“好好说话。”
琇莹才不,他偏过脸,一副我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身体还是忍不住前倾,阿兄,快哄我一下,你哄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阿政难得见他置气,也没有被冒犯到的生气,毕竟他自小时候就好哄的很,于是他如以前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他领了南的班,刚接过来,他做事不错,就是不熟悉你的脾气,难免局促。”
果然琇莹很快就不生气了,他有点懊恼,轻问兄长。
“南翁的病还没好吗,哎呀,倒是我小人之心了,那我年节给他多包些钱。”
阿政嗯了一声,不在意这个,只是递给琇莹一道奏书。
琇莹一边接了过去,一边问他阿兄,“对了,他唤何名啊。”
他是无意识问,阿政翻了一页书,也很随意地回他,“好像唤赵高。”
琇莹的脑子嗡的一声,空白一片,好半晌才艰难的开口,“赵,高”
他身上突然腾起一股子想杀人的戾气,眼眸中全是凶光,他又一字一顿的问他哥,“他叫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