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刮下烂肉,才能健康的行走,现在的他们便是这块地上的烂肉。这块烂肉是秦种下的,所以孤现在要削了他们。”
若是孤没见便算了,孤见了,必须解决了,孤不喜欢拖延,毕竟夜长梦多。
至于迁何人过来,大抵是最听他话,且困为粮食产量增加而人口增多的秦人吧。
这时的淮河依然是亚热带的气候,离降温的小冰期还有很长时间,为什么他还会这么冷呢
琇莹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垂下了眼,“阿兄,是不是当初我不抢粮就不会有这个局面。”
阿政嗯了一声,默认了这个事实。
“琇莹,只是那时来魏国不就是为了粮吗而今治理因人祸不好,你我必要补救。”
他们就是为了转嫁秦的灾难啊,现在说这些太迟了。而且这迁人本来便在他的最坏预想之中,连琇莹都知道的事,他就如何不知。
秦楚已经开战,这扬场争百万众,或有闪失,尽是数万秦人丧命。他不会拿他秦的国运来堵一个消弥恨意的时间,最好的局面是快速收纳韩魏为已用,然后积累实力,一鼓作气吞下楚地。
他既来了,不该为秦谋一个好局面吗
至于琇莹的心性柔软,也不可以,孤也要把这个性子给他掰过来。
迁人,势在必行。
琇莹轻轻地问哥哥,“我们还要杀多少人呢
”
阿政抬眼看朝阳,光一照,晨雾已经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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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还要走。琇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爱乃爱天下,大仁则必舍小义。”
我有欲爱万人者必杀千人者之时,甚至欲爱天下人而杀灭千万人之时。
野死无人收,千里无鸡鸣。仁君开不了疆,拓不了土,霸主应爱民驭民更杀民。
琇莹瘫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抹眼泪喃喃道,“这什么世道啊,怎么对你我要这样难,别人当王都是轻轻松松,生杀予夺,想干什么事都行。为何我们,便是,便是,这般日日取舍,一步之差,便是取舍万人。”
阿政轻哼一声,手指抚着泰阿剑的剑柄,无声的表示不赞同,当王,只想生杀予夺,随心而为,在这世道里,那就等着被人灭国吧
况且琇莹,是你也曾知道的,吞下地,归了心,才能为你我的民,否则就是杀向你我的刀剑。
琇莹似有对自己的满腔哀愤,所有的情绪全部炸开,泣不成声。
“阿兄,是我之错,我做的不好,阿良,魏人,韩人,皆因我而死。”
他捂着自己的脸,似哀似痛,“都是因为我,是我无能,是我太软弱才至今日之局。是我让秦在灾的粮不够的,亦是我一心想掩饰,想粉饰太平,图求无为,想让时间消磨一切,才至今日阿兄所见的人怨冲天,亦有明日万众尸骨成山。”
自问自问,回首时是否面目全非。
他怎么长成这个模样,温柔的甚至连怨恨都留给自己,认定一切冤孽是因他而起。
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阿政见他在那里嘶心裂肺的哭,却第一次没有安慰他,他抽出剑鞘重重打向他的背,伴着那一声破风声,还有琇莹的闷哼声。
阿政声音清寒,“给孤起来”
琇莹抬起眼睛看他,阿政面容冷峻“发疯滚回咸阳去,这件事已定,你此次思虑不全,已有罪在身,需要的是尽快解决,戴罪立功,莫在多言。”
他明明穿的是广袖,却像着了铠,刀剑锐光,明明在侧,却隐于周身,他的每句话都是天下至尊之风,他和他腰间悬的泰阿一样,端凝沉雄、大巧不工。
先是王上,再做阿兄。
他搂着这个泪眼婆娑的孩子,让他抱住他的腿,将泪沾在他衣上,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