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勇心中的那团火又被点燃,他跟妻子商量了无数次,但最后的话题,总是回到钱上,中年人的世界容不下理想主义,直白点来说,两张机票,得画多少张油画,才能换回来。房贷、车贷、孩子的学费,哪一样不要钱?
不过最后,妻子还是同意了,她看到了丈夫眼中少有的光。办好护照,安排好家里的琐事,小勇收拾了行李,坐上了这趟人生中最遥远的航班。然而落地后,眼前的一切刷新了小勇的认知,他原本认为这里高楼林立,大夏纵横,但到了才发现,阿姆斯特丹更像一个小镇,不大,但是很精致。比钢筋水泥的深圳更加适合画进画里,小勇一直拍个不停,镜头里他笑的像个孩子,在梵高美术馆附近的一个小摊,小勇一眼认出了自己画的画,那副巨大的梵高自画像是小勇的得意之作。店里的小哥告诉摄影师:这个梵高像卖500欧元。摄影师打趣地问小哥:你知道这是谁画的吗?小哥尴尬一笑.....店里老板热情接待了他们。小勇也带来了见面礼:一副向日葵和梵高自画像。老板打趣道:今天晚上我拿这幅画和美术馆的对调,相信我,他们不会看出任何差别。摄像组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只有小勇他的神情越来越落寞。小勇说:他和我合作了这么久,我以为他的画廊很高档,没有想到,他是个卖纪念品的。小勇的作品与其说是画,倒不如说是特产,更为贴切。他们随意挂在墙上,供人挑选。站在那副花了他很多心血的自画像旁,小勇沉默了。他有些失落,但更加多的是不解。店里的仿制画低档,但不廉价,那副《大象》荷兰商人以450元人民币价格收走,一转手就以500欧元(大概等于5000元人民币)价格出售,漂洋过海,这画的价格翻了8倍多,赵小勇不明白,合作这么多年,这客户既幽默又慷慨,也很欣赏自己的产出,可为什么自己的辛苦付出,在一幅画的价值中只能占据一个零头,第一次小勇感受到什么叫剥削。
隔天小勇终于踏进了梵高美术馆,一道道保险门逐层打开,门后是他梦寐以求的真迹,向日葵,自画像,杏花,他在走过的每一幅画像前停留许久,口中喃喃昵语,不对,完全不对,颜色不对,20年里他对着书本临摹这些画无数遍,每根线条的落笔都刻在了骨头里,可真看到原作他才发现,原来那些参考的照片早就因为印刷出现了失真,他积累了多年经验,总结的画法根本就是错笔,每一幅画的油彩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厚,自由灵动的笔触和大胆的配色,看不到半点悲伤,全是热爱和乐观,画布上涌动的生命力让赵小勇喘不过气,这一刻小勇意识到,握笔半生也许从未踏进艺术的大门,画了梵高作品20年,抵不到博物馆里的一幅作品。
美术馆的员工听说他画了20年梵高,向他表示敬意,同时问他有没有自己的作品,赵小勇沉默了......他跟随着梵高的脚步去了巴黎,梵高艺术的转折点,听着教堂里的步道,这场旅行已经不在是一场旅行,而是一场朝圣,紧接着他来到圣米雷精神病院,100多年前梵高曾在此接受治疗,也就是在这里,梵高透过铁窗仰望星空,画下了《星月夜》,沿着狭窄的小路,小勇找到(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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