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王八犊子在后边儿骂我呢?!”
张五味猛然顿足,讪笑道:“那个,我在这儿等你行不行?”
刘景浊点点头,“好啊,那待会儿童钺来弄死你,到时候做了鬼也别找我。”
年轻道士几步上前,一幅舍我其谁的模样,斩钉截铁道:“朋友之间,当赴汤蹈火,贫道与你同进退。”
刘景浊轻声道:“存放神石的地方,离这儿也不远,剩下两人已经到了。我身上有遮掩天机的东西,他们感知不到我的。”
张五味愣了半天,试探道:“那就是说,要干架了?”
刘景浊微笑道:“去瞧瞧就知道了。”
走着走着,忽然飘起来了雪花儿,不多一会儿就成了鹅毛大雪,很快地上就铺上一层白毯子。
张五味撇嘴道:“什么鬼天气,冷不丁就下雪了。”
刘景浊笑道:“算此地天时,正月还没有出去了,不下雪下什么?”
张五味一愣神,这个自个儿还没有发现。一来此地就在那鬼怪横行的大夜当中,哪会儿是什么时辰都闹不明白,更不说过年什么的了。
不过年轻道士还是咧嘴一笑,轻声道:“那就是天时正儿八经恢复正常,老百姓终于有活头儿喽。”
刘景浊闻言,也是没忍住一愣,随即大声笑了起来。
刘景浊忽然说道:“你出过神鹿洲吗?”
张五味摇摇头,伸手去接雪花,可一片晶莹入手即化。
“我连青泥国都没有出过,小时候一直住在破破烂烂的道观里,后来师傅走了,我就到青泥城讨生活了。”
刘景浊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第一次见到九洲舆图,想的是什么?”
张五味还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吓了一跳,然后就觉得天下真小,竟是在这一张纸上就放的下。后来,又觉得天下真大,神鹿洲在纸上看只有巴掌大一块儿,那青泥城,是不是只有毫毛大小,那我呢?”
年轻道士反问道:“你呢?”
刘景浊笑道:“当时想的是,天下好大,我得去走走。后来发生了点儿事,不想走也得走了。”
刘景浊忽然转过头,那家伙居然在分神钻研术法,极其认真。
年轻道士讪笑道:“打架我帮不上忙,能跑我就跑,不给你添麻烦就是了。”
刘景浊撇撇嘴,轻声道:“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在我家乡那边说,就是白天游四方,夜里借油补裤裆。”
年轻道士只当没听到,继续分出心神钻研刘景浊传授的术法。
技多不压身嘛!
刘景浊忽然说道:“童钺老兄,大丈夫能屈能伸,出来挨顿打又怎么啦?至于鬼鬼祟祟跟在身后吗?”
一道身影御风而来,张五味迅速躲在另一边,中间隔了一个刘景浊。
童钺讪笑道:“刘老弟,只是挨打我肯定不怕的,我怕的是被打死啊!”
刘景浊笑了笑,“我改主意了,暂时不会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一处山脚,只不过小半刻功夫,山头儿已然被盖上一层白雪,唯有一条蜿蜒小路除外,仿佛是不讨雪花喜欢。
三人迈步登山,张五味走在最前方,刘景浊居中,童钺略微靠后。
大髯汉子递出一壶酒水,笑着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没打算害那个小丫头的,我只是想以此逼你帮我而已。”
刘景浊冷笑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童钺知趣收回手掌,自顾自灌了一口酒,轻声道:“龙丘家的大小姐,是你喜欢的人?”
刘景浊摇头道:“不是,最好不要说惹我的话。”
童钺撇撇嘴,“那你就不懂了,实话告诉你吧,想要复生人,得向那神石献祭九成寿元的,我呀,只要能让妻子复生,耗费我九成寿元算的了什么?”
刘景浊眉头一皱,转过头问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童钺笑道:“都这会儿了,也不怕跟你说了,神石的消息,在我一个蓌山朋友口中得知的,为了得到这个消息,我做了不少腌臜事情。”
刘景浊冷笑道:“他说你就信?”
童钺笑道:“信,为什么不信?说句刘公子不爱听的,只要能让我妻子复生,别说九成寿元了,哪怕让我屠万人、十万人,也不在话下。”
刘景浊以心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套我的话?要是套我话,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猜到了。”
大髯汉子一愣,“什么意思?”
刘景浊沉默许久,这才传音道:“你以为此地天时大乱,外界青泥国与墨漯国互相攻伐数十年,蓌山也好那位毛先生也罢,他们为的,是什么?你口中的神石,可不是要你九成寿元就能复生人的,他们要的是数以千万的魂魄献祭,还有极多的人间气运!童钺,你被他们耍了。”
此前刘景浊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才留了童钺一命。没想到这家伙真的被人诳了。
再怎么救妻心切,他也不想想,他再替蓌山做了多少腌臜事,人家会把这等不好说的秘密告诉你?
童钺怔在原地,“可在你到青泥城之前,他们还刻意告诉我,入口会在青泥城,让我想法子拉上你跟龙丘棠溪帮忙,有你们帮忙,事半功倍。所以我才会三番两次见你,与你说了那么多啊!”
刘景浊叹气道:“余椟,躲着作甚,来都来了,你来解释吧。”
一道锦衣身影凭空出现,他笑着说道:“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得死。因为龙丘棠溪,本就是我们想要拿来献祭神石的。”
童钺怒不可遏,猛然冲上去,刘景浊阻拦不及,又一道戴着狰狞面具的黑影紧随余椟之后出现。
黑衣身影一拳砸出,刘景浊瞬间上前拉走童钺,与其对撞一拳。
刘景浊后退三十余丈,黑衣身影只退了三步。
刘景浊眯起眼,沉声道:“半步琉璃身?”
还是个元婴修士,与自己一样,炼气士武道双修。
黑衣人摘下面具,笑容玩味道:“还记得我吗?”
刘景浊眉头紧皱,沉声道:“好算计,从下船到遇见龙丘洒洒,再到我带走龙丘洒洒,让我重新破见龙丘棠溪,都在你们算计之内啊?毛先生?”
黑衣中年人微微一笑,淡然道:“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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