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甲的李不悔,就那么突兀之间,哭成了泪人。
西凉很苦。
黄沙大漠,北风如刀,关外蛮族茹毛饮血。
但……
每一位来到西凉的儿郎却极少有后悔的。
哪怕是战死了西凉,他们也也要埋骨天山,忠魂世代守护着西凉!
“不悔。”
李河图突然唤了一身。
哭成泪人的李不悔微微一怔,应了一声:
“父王。”
“答应为父,等为父作古之后,一定要把为父的尸骨葬入这天山之中,为父……要陪着这些西凉忠魂!”李河图道。
“嗯。”李不悔点头。
翌日。
天未破晓。
但镇西王府之前却早就聚集了数万的西凉父老,他们要送镇西王回长安。
纵有千般不舍,纵有万分感激,他们依旧是希望老王爷回到了长安之后,好好的颐养天年!
王府大门打开,恭尚和一众少年出长安白发归国都的白发亲卫们将行李装好,等着老王爷的出门。
李不悔卸下了红甲,换上了红妆,搀着披上蟒袍的李河图走出了镇西王府。
十万西凉父老,送出三十里之外。
李河图上了马车之后,终究是没有掀开门帘一次。
他十三岁入西凉,五十三岁带着一头白发一身战伤回长安,戎马整整四十一年,以国柱之威守大汉西门,不失一寸国土!
上对得起两代汉室君王,中对得起凉州数十万父老,唯独……愧对那地底之下的数十万西凉忠魂!
车辇滚滚。
北风疾呼。
……
……
此时!
西凉正北,大漠核心。
龙城山,单于庭。
十万披发左衽的匈奴骑兵在雪地之中疾驰奔踏,卷起一地的风雪,铺天盖地而来!
为首乃是一位身材极为魁梧、披着匈奴王主战袍的枭冷猛人。
此人,正是匈奴国四大勇将之中叱咤漠北近百万疆土的四王之首,匈奴大贤王,拓跋破虏!
十万大贤王部的匈奴兵灌入单于庭之内,各个脸色惨白如纸,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曾经象征着大漠草原之上最至高无上威权的单于庭,此刻竟然宛若一座死城!
白雪覆盖着数十万的尸首,半无一点活人的踪迹。
而单于庭帝宫之上,一座由数万匈奴人尸骨堆砌而成的尸山,高大数十丈,醒目无比,骇世惊人!
其巍峨之势,完全盖过了国庭帝宫!
而这尸山之巅,立着一根参天大柱,柱顶之上立有一碑,上书一字,苍劲无比大气磅礴,正是大汉的国号:
“汉!”
“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贤王拓跋破虏猩红着双眼,死死盯着那象征着匈奴国奇耻大辱的尸山和汉株,厉声嘶吼道。
麾下十万匈奴兵,各个胆寒心惊,连灵魂都在颤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