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潇洒,饶有几贯家资,年纪二十六七,这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他父亲西门达,原走川广贩药,就在这清河县前开着一个大大的生药铺······”
屋里那人讲起了故事,西门庆热结十弟兄,武二郎冷遇亲哥嫂。那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故事讲起来更是拿腔捏调,声音抑扬顿挫,情节跌宕起伏,尤其是说到那西门庆飘风戏月调戏妇人,那更是绘声绘色,又说到武松醉酒打死猛虎,更是高潮迭起·····
屋上樊玄符正听的入迷,结果没了声音。
屋里传来那男人的声音,“天天要听故事,每次听一半就睡着了,小趴菜,又菜又爱玩。”
“好了,睡吧。”
屋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后,屋里的灯被吹灭,再无声音。
坐在屋顶的樊玄符抱着斩马剑,都差点忘记了自己为何出现在这。
想着那男人白天还说要去向父亲求娶自己,结果这会却抱着别的女人在睡觉,樊玄符呼吸再次急促起来,她五心烦燥,想要跃下去,闯入屋,给他一剑。
可这种想法很快过去,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是妻妾成群,自己父亲才三十出头,姬妾都数不过来。
况且屋里头那女的,也不过是永康公府赠给他的一个婢女,哪怕放免为良,以后最多也只是纳为妾侍罢了。
屋里传来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夜寂寥,又清冷。
樊玄符怀抱着剑,屈着膝坐在屋顶,整个人笼在黑色斗篷里,心绪难平。
死过三个未婚夫,有克夫之名的女人,其实比谁都渴望婚姻,而那天她抱着必死之心去行刺,被有过一面之缘的他救下时,就让她很感激。
而当他夜晚寻到胜光寺来,并将她背走医治,她心门破防了,在高烧下,两人同眠一夜。
那早醒来时,她其实已经无法淡然面对他和这经历,甚至在心底里,已经将自己身心托付给他。
当他再次找上门来时,她想奔赴拥抱,可最终却说出绝情的话,她怕那诅咒,怕自己会把他克死。
本以为,自己这般做,是对的。
可现在,听着他在屋里的呼吸,她心在翻涌,他旁边的那人本应当是自己。
凭什么自己要放手,凭什么自己只能是那个受伤的。
不甘心。
心痛。
她有强烈的冲动,跳下屋顶,闯入屋中,直接将他带走,甚至月夜私奔,或是把他带回荣国公府,直接去面见父亲,跟他说,这就是自己要嫁的男人,非他不嫁。
她一跃而下。
一步步靠近那屋门。
可当站在门前,手都已经触摸到那房门时,却再次犹豫了。
自己已经克死三个男人了,如果他是第四个呢?
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自己不配。
她站在那里,月光落在身上,有如冰雕。
也许,不打扰才是最好的。
“武郎,好好活着吧。”她轻喃,转身。
走到院中,却又拔刀。
只是她没回去,提刀割下一段头发,放在了地上,然后跳跃上了屋顶,跳跃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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