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智与李忠早年曾经拜天结义,是君臣,也是兄弟,关系极好,贺庭宣不畏权势,仗义执言,赵智还是颇为赞赏的,所以并没有降罪与他,只是谈谈说了一句“此事交由京兆府处理”,只字不提安王李忠,毕竟李忠常年领兵镇守安北,劳苦功高,又是对赵智忠心耿耿,赵智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去怪罪李忠
散朝之后,李忠之母王氏,进宫找到了赵智,为孙儿李骁求情。
赵智对结义兄弟李忠的母亲颇为敬重,以义母相称,好言劝说了一番,表示马上命人传唤京兆尹柳仲元,让其放了李骁,王氏这才转悲为喜,离开之时,极为不满的说着,李贵妃的侄儿李勋,出手打了自己的孙儿,让赵智待其责罚。
“狗儿,你为何要打李骁”
李勋穿着军服站在赵智身后,听到问话,连忙站了出来,摊开双手,苦笑道“皇帝姑父,出手之前,我并不知道对方是李忠之子。”
赵智哼了一声“别人纷争,与你何干,多管闲事。”
李勋正色道“皇帝姑父,若是普通纷争,我也难得去管,只是那李骁欺人太甚,仗着人多,把那几名百姓打的不成人形,我若不出手,那几人恐怕就要被当场打死,狗儿就在一旁,心中着实不忍。”
赵智闭上眼,沉默不语。
李勋偷偷看了一眼赵智,恐怕几名百姓的生死,还入不了赵智的眼,此刻的他,对自己还是有些生气的,想了想,也不管那么多,又是出言说道“那李骁也是太过张狂无度,我言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以大晋律法压之,他竟是口出狂言,说律法管得了天子,管不了他。”
赵智睁开眼,眉头微微皱起。
对于京城的治安问题,赵智是知道一些的,新任京兆尹柳仲元是一名正直的官员,几次上书,言明管理城中治安的禁军士兵,多有敲诈勒索之事,欺软怕硬,以至权贵子弟,嚣张无忌,多行不法之事,却依旧逍遥法外。
但这个事情赵智目前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江南之战,虽然取得了大胜,但也消耗了极多的钱粮,漠北胡族日益强大,为了维持安北庞大的军事防御力量,军资的消耗越来越重,朝廷已经有些应对不起,如今吐番也是有所异动,又是需要调兵遣将,准备大量钱粮,朝廷根本承担不起,已经有些官员开始上书进言,建议消减禁军三军士兵的数量,赵智一直没有理会,但是如今政事堂的诸位相国,也是开始对此事进行议论,赵智已然无法逃避,但此事关系极大,其中的利益纠缠太过复杂,赵智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苦思应对之策。
李勋见赵智在那里发呆想事情,久久没有下文,于是小声叫唤了几声“皇帝姑父,皇帝姑父”
赵智瞪了李勋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李骁是朕义兄的儿子,说几句猖狂之言,难道朕还把他给杀了不成再者,你把他打成那样,朕没有找你麻烦,你小子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李勋正色道“皇帝姑父,李骁之事就此别过,狗儿不敢再提,狗儿想说的是,那些权贵简直目无王法,视认命为儿戏,如此情景,狗儿不止看过一次,心中着实愤恨,还请皇帝姑父给我一千士兵,由我统领,整肃治安。”
赵智冷笑道“你小子有几斤几两,朕难道还不知道,你有这个能耐”
李勋仰着头,大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
牧公看了李勋一眼,在旁低声说道“陛下,狗儿年轻气盛,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给他个机会,也未尝不可。”
赵智脸上有着一丝苦色“牧公,朝廷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朕哪里有钱给这臭小子去胡闹”
李勋拱手说道“此等小事,不劳皇帝姑父费心,皇帝姑父不是赏赐给家父五百倾土地狗儿愿意拿出来,从城外流民之中招募强壮之人,以作兵士。”
赵智双眼眯起,听了李勋如此说法,顿时有些心动了,每年年底寒冬之时,许多无地流民都会聚集到城外,朝廷又不能不管,也是一笔大的消费,如今李勋愿意拿出五百倾土地招募士兵,正好可以为朝廷减轻负担,确实是一件好事,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京兆尹柳仲元几次上书,言明想要整顿城中治安,却是苦于京兆府兵士不足,请求加派人手。
赵智沉思片刻,看向李勋,淡声道“留在朕身边,就那么无趣”
李勋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高声道“不管去了哪里,圣上永远都是狗儿的皇帝姑父。”
赵智点了点头,脸上却是有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