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下!
气炸了的陈知府,将桌子上的砚台一下甩到了地上。
连在一旁的二女儿陈思娣都赶紧默默地退到一旁,她可是很清楚,生不出儿子来是父亲最不能被人提的短。
“叔父,息怒!”
陈思洲也是一脸怒容,骂道,“胡炎之这个老狐狸,实在是太阴损了。请叔父放心,侄儿这就草拟一封告示贴出去,表明我们知府衙门和此事无关……”
但是,陈知府却是面色十分不悦地摆手道:“不必了。”
“为什么?难不成,他胡炎之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们若是不辩解一下,满城的老百姓们就真的会以为是这样的。”陈思洲不平道。
可陈知府却是突然嗤笑了一声,说道:“那你觉得,发告示辩解一番就有用了么?如果有用的话,他胡炎之为什么要装疯卖傻在那祈求老天原谅……”
“啊?那……叔父,那我们该怎么应对?总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
涉世还未深的陈思洲真的觉得好累,做人好累,要为官要和别人斗就更累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跟着叔父陈永廉,往往需要走一步看三步,判断别人的做法和行为时,也不能光只看表面,还要去剖析内在的联系和可能动机。
“还能怎么应对?走吧!跟本官一起,到府门前去向万民谢罪吧!”
说罢!陈永廉也扯下发髻,将衣衫弄得褴褛起来,还特意用手沾了一下地上打翻的墨,往脸上抹了几下。
“叔父,您这是做什么?万万不可啊!您可是国君亲自委派的金陵城知府,怎么可以如此作践自己,去向那些老百姓们谢罪?再说了,我……我们何罪之有啊?”
在这一刻,陈思洲觉得心里格外的憋屈。
毕竟从小到大,这位凭借一己之力考上进士,出任一方知府的族叔便是陈思洲一直以来的偶像和努力的动力。
在他看来,为官一方,就应该有基本的气度和威严,怎么可以犹如跳梁小丑一般,故意作践自己,在那些粗鄙的老百姓面前“演戏”呢?
然而……
陈永廉却是反过头来笑了笑,说道:“有何不可?他胡炎之做得,我陈永廉一样做得。”
言毕,陈永廉便撕扯几下衣衫,快步往府门口去。
“好玩!好玩……真好玩。”
二小姐陈思娣却是乐得咯咯笑,一向严肃的父亲,今天竟然这副样子,的确是少见啊!
“为什么?为什么需要这样……”
陈思洲却是望着陈永廉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不解和思考当中。
和胡城主一样,打开府门,知府陈永廉便也戏精附体,满脸恸哭的向上苍忏悔和祈祷。
那个惨样,那个认真,那个心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