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儿子余潜也娶了亲,家里多了一口人。小儿媳有了五个月的身孕,眼见的家中又要添口了。
余德穿着葛布袍,虽然打着补丁却浆洗得干净,头发梳理得整齐,用竹簪别着,看上去精神十足。孙子余应走在身旁,穿着簇新的青色长袍,过年时余德让妻子用两石粟米换了几尺布,替孙儿、孙女都做了件新衣。
官府给的二百亩地收了近四百石粟米,因为是屯田要交四成租税,还剩下二百余石。父子三人新垦了二十余亩地,生地收成差些,也得了三十余石粟米,好在新垦的地不用交租,可以买卖,父子三人决定今年再多垦上个三五十亩,家中日子便更好过了。
老妻和儿媳带着孙女采桑养蚕,收了百余斤蚕丝,换的钱两万余,八月替小儿子余潜讨了门亲事,是从荆州逃难而来的难民,算是门当户对。
最让余德感到欢喜的是孙儿余应读书用功,有两次学庠中的先生都专门到家说了,这孩子聪慧是个读书种子,让家中好生培养。
余应是个懂事的孩子,放学回家便忙着替家中干农活,余德黑着脸不许他耽误读书时间,老余家能否改换门庭就看这小子了。
读书要钱买卖笔墨纸张,余德宁可自己穿得破烂些也要省下钱来替孙儿买所需的东西,听说书肆内有拓印的书本卖,余德向先生打听要多少钱。
余应知道了,坚决不同意祖父花钱买书,他可以借同窗的书抄写,声称若是祖父再花钱,他宁可不读这书。看着孙儿在灯下抄书,一家人借着火光做着家务,余德的心里暖洋洋的,这日子有盼头。
到了集市一家人分成两伙,老妻、两个儿子带着媳妇、孙女去看戏,余德则跟着孙子去观灯。
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灯笼,有花灯、瓜灯、兔子灯,争奇斗艳,缤纷夺目,余德捋着胡须感叹,这要是到了晚间所有的灯都点亮,这勾栏岂不像天上的星星一般。
余应听同窗说过,勾栏西面官府在空地上悬了百余盏灯,灯下悬着字谜,谁能猜中便能将灯提回家中,同窗特意地提了一盏鱼灯到自己家中显摆。
灯很平常,集市上三两钱便能买到,但是同窗的学问不如自己,他都能猜中字谜赢得官府的彩灯,自己怎么能输给他。
一路向西而行,余应不时地焦声催促东张西望的祖父,“祖父快走些,慢了怕是灯都被他人得了去。”
余德笑眯眯地道:“应儿莫急,祖父打听过了,灯被带走后,官府会补上些,不要着急。”
等到了猜灯谜的空场,只见场地上立着数根竹竿,上面拉着绳索,绳索上挂着彩灯,灯下悬着字谜,不少身着长衫的士人抬头观着灯谜,或轻声议论,或拈须思索。
余应顾不上祖父,仰着脸看灯下悬着的谜面。余应年方十二,少年郎在一众文人当中个头低矮,有人笑道:“黄口小儿也来班门弄斧乎。”
余应毫不示弱地脆声回应道:“诸位君子亦是东施效颦,且以成败论英雄。”
叫好声响起,余德在一旁捋须微笑,孙儿虽小气势不弱。
一连看了七八条谜面,余应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看来自己把灯谜想得太过简单了。
余德跟在孙儿身旁注意看着他的脸色,见余应眉头紧锁,不禁出声问道:“应儿,这灯上写了什么,说与祖父听听。”
祖父不识字,但余应还是把谜面说与祖父听,“这张谜写的是‘早不说、晚不说’,打一字(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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