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了公文,庾楷怒气冲冲地回了后宅。余怒未止,看什么都不顺眼,踢柱子掀案几,吓得奉茶的侍女战战兢兢,端着托盘不敢入内。
庾楷次子庾鸿是州中曹佐,听闻父亲发怒归宅,连忙赶了过来。
从侍女手中接过托盘,庾鸿进屋,将茶水放在案上,轻语劝道:“大人勿恼,饮杯茶静静心。”
庾楷恨声道:“当初王恭兴兵,若不是为父从历阳提兵相救,建康焉能安稳。如今事态平息,大王就想卸磨杀驴,让王愉那个匹夫来江州分豫州四郡,分明是看轻为父。”
“大人,岂不闻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庾鸿笑道。他的脸敷脂粉,一片蜡白,随着嘴角勾起脸上的脂粉簌簌落下。
庾楷嫌恶地将脂粉挥散,道:“你要为父向会稽王哭诉吗?”
庾鸿轻笑道:“大人,去年会稽王要削减王刺史的北府军,王刺史可没向会稽王哭诉。”
庾楷惊诧地望向儿子,吸了口凉气,放低声音道:“你让为父学王恭起兵吗?”
庾鸿淡淡地笑道:“去年王刺史以讨王国宝之名起兵,会稽王不得不杀王国宝以安天下。如今会稽王在内重用谯王兄弟把持朝政,在外任用王恺兄弟以为屏障,像大人这样的旧臣反倒冷落一边。父亲何不联合王刺史,以讨伐司马尚之兄弟之名起兵。一旦兵起,大王又怎会让大人割让四郡?”
庾鸿的话透着森森杀意,庾楷面色阴晴不定,取了茶水在手饮了一口,犹豫未决。
“大王不仁,大人又何必一味忠孝。您瞧王刺史举兵反叛,大王不敢动他分毫,大人对大王唯命是从,反倒先拿大人开刀。”庾鸿阴阴地道:“天下乱像呈现,大人岂无意乎?”
庾楷被说动,咬牙道:“大王即不仁,就休怪愚不义。鸿儿,你替为父前往京口,劝说王恭与为父一起起兵讨伐司马尚之和王愉。”
…………
二月二十六日,郭定等人乘坐的牛车缓缓驶进新息城南门,因为是暗访,一行人没有住驿馆,而是住到了客栈。
进入汝南郡内,孙彬不时地撩起车帘,张望车外的情形。
一路之上人流不断,农田有人在劳作,还有民伕开挖水渠,孙彬心中暗喜,这便是呈状中所告的第六条:不恤民力、大兴土木。
郭定的心思与孙彬截然不同,在堂邑与杨安玄结识后,杨安玄专程请他饮宴,两人相谈甚欢。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杨安玄正如他所预料一路迁升,巡水从事、伏波将军,然后是广威将军、汝南郡主簿兼司马,相信不用多久便是汝南郡太守了。
这样的迁升速度让郭定张目结舌,他已兴不起妒忌之心,想着与杨安玄交好,将来或许能得以借力。
来汝南的路上,郭定反复权衡,决定暗中相帮杨安玄。虽是暗中,却要让杨安玄领情,郭定思忖着该如何行事。
吃罢晚饭,孙彬兴冲冲地来找敦定,商讨两人分开前往汝南属县查访之事。
“郭御史,汝南十五县,除开新息城,咱们一人分七个县去实地看看,一个(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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