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羽扇,怒吼道:“何人胡言乱语?”
杨安玄从容站起,拱手道:“王大人,洛阳天寒,非江南可比,大人保重身体,免得着了风寒。”
“黄口小儿,你是何人?”王绪用羽扇敲打着案几喝道。
杨佺期心中暗爽,捋须微笑道:“王内史,这是小儿安玄,年少不经事,有话藏不住,还请王内史莫怪。”
王绪冷着脸,斜眼看向杨安玄,喝道:“无知小儿,胆敢轻慢我王家。自汉以来,我王家有皇后三人、三公五人、宰辅十一人,就算你杨家曾是四世三公,又怎能比。我王家功在社稷,厥功谁比,‘王与马,共天下’,何尝未有太原王家之功。”
杨安玄立刻回应道:“大人说‘王与马,共天下’有太原王氏之功,不知文献公(王导)泉下作何想,珣公听此言论会不会与大人理论一番?”
王绪脸色一变,他失言了。太原王氏虽然逐渐势大,堂兄王国宝阿谀会稽王成为中书令,但琅琊王氏根深柢固,尚书左仆射王珣深得天子信重。若是被王珣得知自己信口胡说,怪责起来恐怕连王国宝也护不住自己。
看着四周杨家人似笑非笑的脸,王绪推开案几,怏怏地起身道:“本官一路劳烦,不胜酒力,想早些歇息了。”
王绪听到身后大堂爆发出的笑声,紧咬牙关,面容扭曲狰狞。
杨佺期吩咐道:“撤下残席,重新开宴。”
少了王绪障眼,堂上都是自家人,气氛更为热烈。
徐浩放松地笑道:“杨大人,你可知王内史为何出口伤人?”
杨思平愤然道:“无非是眼红妒忌罢了。”
徐浩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杨大人转任新野太守,可是夺了王内史的位置。”
接着说明事情原委,杨思平笑道:“难怪那小子像疯狗一样乱咬,原来是被二哥抢了他的官,还好安玄堵得他没话说。”
杨佺期满意地道:“安玄应对有度,涨了杨家志气,做得不错。”
徐浩举杯笑道:“雏凤清于老凤声,杨家后续有人。安玄小弟,愚兄敬你一杯,以后要多多亲近。”
杨安玄忙举杯相应,将杯中酒饮尽。
放下酒杯,杨安玄道:“王内史心胸狭隘,怕生出事来,要多加防备。”
杨广不以为然地道:“谀谄小人,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杨家人多不以为意,杨安玄见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便不再多言。
…………
太守府北面是原司空府,房屋早已毁败,唯有后花园草木繁盛。前秦战据洛阳时,天王苻坚在此修建了几栋楼舍作为驿馆,名曰秀林苑。秀林苑中远朋居,临湖而建,飞檐从松竹中翘出,华巧静逸,王绪等人就驻宿在此。
屋内四角燃着竹炭盆,温暖如春,没有一丝烟味。王绪服过五石散后躁热不安,光着膀子在屋中横冲直撞。案几侧翻,青瓷盏滚落在地,香炉歪倒,香灰泼洒。
“可恨杨家,夺吾机缘,生死大仇”、“黄口小儿,胆敢欺吾,誓要杀之”、“破落门户,也敢跟我王家比,可笑”……
王绪像只受伤的野兽在屋内冲撞咆哮,一脚踢倒西窗下的花几。花瓶摔得粉碎,数枝腊梅被重重踩上一脚,碾得零落。
王强安静地坐在角落,饮着浆水。他是王绪的从弟,跟在王绪身边做佐吏,已近十年。
眼前情形早已是司空见惯,等到五石散药性发散后,王绪自能平复下来。
一柱香后,王绪喘着粗气坐回席上。王强起身替他披上皮裘,奉上热酒,拉开门,吩咐侍立在门外的仆从入内清理。
红潮褪去,王绪的脸色变得青白吓人。喝了口酒,王绪有气无力地道:“杨家欺吾太甚,不报此仇吾恨难消。子慎(王强字)(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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