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本人自然是没有生食血肉的爱好的。
只是他现在是操纵尸体孕育子嗣,行的乃是逆天之举,不光毁了自己积累许久用于将来凝聚肉身的气血,还必须要摄取新鲜血食才能为胎儿稳定气血,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只能瞒着宁惊蛰猎来一些山林野兽,躲起来悄悄食用。
原想着怀胎不过八至九月便能产下胎儿,时间并不长,此时应当能瞒过去,却不料他竟然还是被发现了。
“你看到了不是让你最近不要来厨房的么。”
苏哲幽幽地盯着宁惊蛰,后者只觉仿佛有一个冤魂厉鬼在跟自己对视,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恰好绊到门槛,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你你究竟是谁你这个怪物究竟对我娘子做了什么”
宁惊蛰虽然无比恐惧,然还是强打起精神,并没有吓得崩溃逃窜。
苏哲扬了扬嘴角,跨步上前,一手刀砍在了对方的后脖颈。
他修为的确被削弱到只有练气初期的水准,但还不至于连一个整日只会念书的书生都打不过。
不过苏哲想了想,一直苍白着脸的确不是回事儿,而他也没有胭脂水粉之类的玩意儿,便将磨细的米粉敷在脸上,煞是像是涮了一层白色墙粉。
紧接着,他寻来一个枕头,让宁惊蛰靠坐在门框边上,自己则是搅和起朱砂充当胭脂。
当宁惊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便看到了正在面对着他磨朱砂的“沈绮”,对方偶尔用湿毛巾擦一下脸颊,那些朱砂便会沾染到脸上,遇水后化作犹如血液的鲜红液体滴落下来。
“你在做什么”
后知后觉的想起梦中的场景,他不禁在想难道方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夫君,你总算是醒了。”苏哲作惊喜状,“你方才突然睡过去,我搬不动你,便只能拿了只枕头靠在身后,你是不是突然太累了”
“原来是这样”宁惊蛰恍然大悟,仔细嗅了嗅,见屋内没有一丝血腥之气,暗暗羞恼什么时候他胆子变得这么小,自己的夫人不过是在摆弄一些胭脂水粉,便令他以为是妖魔鬼怪了。
一场即将被揭穿的真相,就这么被苏哲轻易地糊弄了过去。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苏哲的确是将宁惊蛰玩弄于股掌之间,打着要骗就骗对方一辈子的念头生活在这偏隅之地,而以他的智谋配上一些实力,只要渡过了眼下产子的难关,之后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偏偏,他们遇到了上赶着来斩妖除魔的修士。
对方并非是外界来的修士,而是佐国颇负盛名的斩妖师,拥有练气大圆满的修为,极其憎恶妖魔鬼怪,见之必杀,所过之处无一例外诛邪退避,他偶然路过,便碰上了笼罩着淡淡阴气的宁家。
虽说斩妖师这修为在苏哲看来压根算不上什么,可奈何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无论如何对方都要多管闲事,他又避之不得,便只能正面应对。
对付过无数妖魔鬼怪的斩妖师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在第一眼便看出“沈绮”的真身是一具被鬼附身的尸体,肚子里怀的也是血肉混合精元却迟迟没能成型的肉块鬼胎。当下便不由分说地出手,替宁惊蛰除了留在家中的“祸害”。
可怜宁惊蛰还被蒙在骨子里呢,苏哲就挨了对方一剑,被斩断了一条胳膊,却没能流出鲜血。
证据摆在面前,这下宁惊蛰之前再怎么被蒙在鼓里,此刻也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怀胎的夫人真的不是人
他的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几种喜好猎食孕妇胎儿的妖魔鬼怪,质问“沈绮”将自己的妻儿怎么样了。
苏哲还能怎么办回答不是,不答也不是,承认不是,否认也不是
自己都已经是妖怪了,翻来覆去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要知道,能惹人喜欢的妖魔鬼怪寥寥无几,有一句话说得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现在解释得再多再真实,宁惊蛰会听,斩妖师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