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却问:“宰辅大人,谁是雨娘?”
“……”雨娘是一个已经离开人间很久很久的人,久到连做梦,梦境中她的容貌都开始变得模糊。
范含章怔怔地看着轻歌,眼神几乎痴了。
“真像……雨娘也擅弹琵琶……”
这一夜,范含章歪在怡红院的卧榻,听着琵琶,喝了半晚上的春酒,一直到半夜三更,他才停下。
“轻歌,若你愿意,老朽可以为你赎身。”
“回宰辅大人,轻歌不愿。”
“为何?”
轻歌摇摇头,抱着琵琶,又弹起小曲,曲调缠绵悱恻,越听越似旧日里他时常听到的那一曲。
范含章当即起身,走出房间。
“兰嬷嬷,老朽要为轻歌赎身。”
“宰辅大人晚了一步。”
“有人为轻歌赎了身?”
“是三殿下。”
范含章皱眉,回身看轻歌。
抱着琵琶的美人,满身哀怨。
兰嬷嬷又道:“轻歌原是明州灾民,被人哄骗,卖进陵阳,三殿下怜其孤苦,便为她赎了身。只——”
“只?”
“轻歌欲以身报三殿下大恩,但三殿下心里只有三皇子妃,故而没有答应,轻歌一气之下,又回了怡红院。”
“胡闹!”
中书省,议事厅。
范含章审完一本折子,再一次抬眸,他先是扫了一眼珠帘后的卿云礼,而后又扫过几案上的漏刻。
午时将至。
一刻钟后,宫人立在廊下,高喊:“大人们,该用午膳了。”
官员们纷纷抬头,或揉揉发酸的胳膊,或敲
敲僵硬的后背,然后才纷纷起身,相互拱手,笑而相约。
不久,众人鱼贯而出。
吏部尚书谢容时如同往常一般,走到范含章跟前。
“阁老,一道用膳吧。”
范含章摆摆手,指着几案上堆得如同小山高的奏折道:“老朽手上还有些事没弄完,时郎先去。”
“好。”
待谢容时也走了,议事厅内就只剩下范含章,还有自入中书省后就异常勤勉的三殿下卿云礼。
未几,卿云礼撩起珠帘,含笑而出。
“范宰辅今日怎么没去用膳?”
“这便要去了。”
“那不如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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