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川抬眸,林清雅又说:“我想看报纸。”
旁边赵香兰惊讶道:“林同志,你识字?”
看来林清雅没文化,斗大字不识一个,已经传遍了整个公社。
周霁川目光清冷中透着温和,没露出嘲弄的表情,轻声温柔说:“过来,我读给你听。”
林清雅走过去,周霁川又朝着赵香兰微笑说:“麻烦赵同志跑一趟了。”
这是礼貌地提醒她该走了。
赵香兰轻笑点头,“那你们先忙,我先回广播站了。”说完又转身离开。
周霁川拿了两把椅子放在院里的方桌旁,让她坐下。
天高云淡,山野间微风夹着竹叶和松木清香的空气缓缓吹拂,幽静的院落,安静得只听见他读报的声音。
他的声音清冷又温和,音调轻缓听着很舒服,林清雅莫名其妙被他吸引,像听故事一样听他娓娓道来。
他没有挑严肃的内容读,而是读了一篇某知名作家发表的儿童文学,小溪流的歌。
“小溪流有一个歌,是永远也唱不完的……”
林清雅前世是孤儿,从小寄人篱下长大,人生中唯一遇到的温暖,就是老师对她的关怀。
如今她在周霁川身上看到了师长的影子,很温暖。
林清雅有点感动他的耐心,又无奈地轻笑说:“周霁川。我真的识字,不信我读给你听。”
她看着报纸读了一段,甜软的嗓音,字正腔圆,清晰又悦耳。
虽然村里人大都说方言土话,但城里的知青来了,大家经常听见广播站的播报,村里年轻人也跟学说书面语言,不同后世标准的普通话,但听起来也好听极了。
周霁川面露惊讶,见她认出他的名字倒是不稀奇,听她读了这么一大段,没错一个字音,也相信了她是真的识字。
林清雅又解释说:“我弟弟妹妹的课本,我也会跟着学习,平日里我还听广播呢。”
周霁川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有触动。
林家在另一个生产队,距周家十几公里的路程,从小两个人也没见过面。
周霁川唯一听过她,还是那年几个生产队合力修水库,周秀云回来说林家那大闺女,才十三四岁,长得脸是脸,鼻子是鼻子,十里八乡都找不到这么好看的白面皮小姑娘,可惜被林家父母锉磨。
在水库背一大背篼石头,比大人还卖力,中午林家父母自己吃馒头,偷偷给孩子吃咬都咬不动的硬疙瘩粗糠饼,气得周秀云看不下去,把自己带的白馒头分给她。
周霁川轻叹,站起身说:“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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