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这样就足够了。就算日后会被此刻的主观情感所粉饰也没有关系,人总是需要一些什么去相信的。
她最近逐渐开始理解亨利为什么总是那样平静,平静得像是他没有任何情感尽管她知道这并不是真的了。当你的知识达到一个水平,你开始可以越过事物的表面摸清一切必然的规律时,你会惊讶于世间一切竟是如此脆弱、善变而又不可靠。下意识地,你就会开始否定一切拒绝一切。
你越来越难以去相信一些什么,甚至越来越难以去憎恶一些什么,所以到头来你只得对一切保持一种平静的姿态。
像是个身处来来往往的人流但却站立在原地不动的过客,像个格格不入的异乡人。
这乍听之下如同某种比人类更加高等的存在在观察整个世界一样,好像是十分地了不起,但却并不是她想成为的人。
她的榜样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贤者是有情感的。
尽管他不经常或者不擅长抑或两者皆有于表达情感,但他确实是能够感受到这一切的。
唯有站在人们当中,感受着一切,关注着一切,可以成为任何人也可以明白任何人的思考,你才能够真正做到存在于世,而不是像个观察者一样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老师,我大概有点明白为什么要出来旅行了。”冷不丁地,米拉开口对着亨利这样说着。贤者回头望着她,少见地挑了挑眉毛,但没有说什么。
身后有说有笑的声音还在继续,玛格丽特他们和佣兵商人一行到底都是相同的东海岸文化背景出身,即便在精神理念和很多想法上面存在分歧,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上头却是很聊得来的。
双方都默契地避开了政治以及宗教等等许多方面的话题,只谈天说地,聊着轻松的事情。
就这样日落月升,他们逐渐地拉开了距离重新进入到稍微宽阔一些的道路上,在路旁扎营,打点装备,收集火把用的燃料,进行休整。
旅行商人们结队出行的优点在此时此刻显现了出来,那一辆有两个轮子损坏的四轮马车被他们拆了下来,在亨利他们同意的情况下用铁钉和麻绳跟他们的那辆小型的平板马车组合在了一起,让它加长增加了许多载货量。
但考虑到结构的强度问题,他们仍旧没有把所有的货物都放置到上头,而是努力由其他马车腾出空间来,分散消化了一小部分。
如此一来马车损坏的那位商人损失降到了最低,不仅是货物还能保存,马车的框架也仍旧还在。到时候无需购买一整辆新车只要进行维修和填补就行,可以节省下来一大笔的开支。
出门在外总是有个同伴照应要好上许多,若是独自旅行的商人遇到类似情况,只怕是只能选择骑马尽可能地带着能够带走的商品了。
这也是帕德罗西境内许多盗贼的惯用手法由来,在一些小桥或者树林旁边时盗贼会将一端是铁钩的麻绳趁商人不备勾在马车的车轮上而另一端则固定于树木或者桥墩。随着马车车轮滚动绳子在不经意间紧绷整辆车就会被拉得失控,而见到自己马车损坏又被团团包围,商人通常都会选择交出货物或者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