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自己很重要,虽然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很重要,但就是很重要这是她在这短暂的十二年生命当中,一次又一次地听着身边的反复叙说着的话语。
公主殿下是在逃亡的过程当中诞生的,出生的那天夺去母亲的生命,之后又因为暂住的小镇被奥托洛人所盯上,在向南继续撤离的过程当中,也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没有兄弟姐妹,没有父亲母亲,孤零零的公主大人。
但她至少有那些许许多多的关心和在乎她的同伴存在有过,正确地来说的话是。
“必须保持低调,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说;“您身上流着的血是洛安复兴的关键所在,您必须珍重自己。”他们说;“我们会为了您赴汤蹈火,这也正是您的父母亲和祖父母曾经为我们做的事情。”他们说,然后这样说着的人们一个个地消失不见了,有的按照洛安的礼仪隆重地放置到木筏上,进行隆重的水上火葬,但更多的,只是在逃亡的过程中为了掩护自己被一发流失命中,倒在地上,被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消失在身后的地平线以下。
“只要您存在,洛安就不算亡国。”他们说,而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曾一度坚信着这样的事实。
幸存的人们到达了南方,这里是和过去的洛安王国十分相似的地方或者至少大人们是这样说的。他们在这里兢兢业业,总算也创造了自己的一片生存之地,并且开始逐渐吸引其他流亡的洛安人来到这儿。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欣欣向荣,仿佛真的就要再创洛安王国的荣耀。
“我可以和你交朋友吗,公主殿下。”她说,那个孩子扎着洛安传统的麻花辫,那是六年前的事情。“嗯”她很高兴,这是第一次和同龄并且是同族的孩子进行接触。她拥有了朋友,不再是孤零零的公主殿下。
“不请带走她吧”但转变立马来到了,南方的本地人不会坐视一个外来的势力迅速地发展壮大,他们被打散了,再次进入了不间断的逃亡当中,队伍的群体也一再减员,直到某天变得不再足够强大,任何一个渺小的氏族都可以轻易地欺凌氏族的族长这样说着,假如能够获得满足的侍奉的话,就会饶恕他们擅自闯入领地的罪过,让他们作为稍微有些地位的苦役在这里生活下去。
那个孩子的母亲把她亲手送了出去,作为公主殿下的代替。
“我恨你。”扎着麻花辫的女孩这样说道,然后她再也没有回来。
“不要紧的,您比她更重要,您是无可替代的。”那个孩子的母亲哽咽着这样说道,三天以后,她用一把钝刀割了自己二十一下,结束了生命。
公主殿下又变回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即便身边还拥有着其他人,即便人们仍旧不停地告诉她“我们愿意为了您而牺牲,您是无可代替的。”,却始终无法让她忘掉那个孩子转过头之前说的“我恨你”。
“我们还需要为了她做到什么地步”“住嘴维克多”“已经死了那么多人,这么一个小女孩能够做到什么她什么作用都派不上,我们也是时候为自己着想一下了”睡不着的那个晚上所听到的大人们的争吵声,在内心里头留下了无法抹去,无法言说的刻印。她的眼泪浸湿了枕头,但却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哭泣,也从此忘记了如何表露情感。
公主殿下是孤零零的,无能为力的,一无所有的最后的王族。她的行动应该符合自己王族的身份,即便她对于王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亦一无所知。
但失去了这些的话,她还有什么剩下
失去了唯一作为王族的身份的话,她又是谁
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