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还只是辅料。
猪刚鬣自己的肉身经受炼宝水火之气这么多年的锤炼,是他身边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因而他取下自己的九根肋骨,作为这一件法宝的主材。
整整三百六十五日,猪刚鬣练成了毕生之中最得意的一把九齿银梳。
他亢奋无比的拿着这件法宝去找翠鸟之时,却先在门外遇到了神色有些慌张的少年人拦阻。
猪刚鬣没有在意,先把九齿银梳向那少年人展示,还说起这件法宝的收放口诀,作诗一首,赞扬这件法宝的威能。
少年人喜不自胜,说正是师父让他出来取这件法宝去看,看过之后才肯见猪刚鬣。
猪刚鬣不疑有他,送出法宝。
那少年转过身去,手捧银梳,默念口诀,反身一挥,就在猪刚鬣脑门到小腹之间,添了九个窟窿。
那一把九齿银梳,果然是猪刚鬣毕生之中打造最精良的一件宝贝。
连一声惨叫都没发的出来,当场要了他的性命。
翠鸟掩着衣衫慌张跑出,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见了这凶杀的一幕,立即痛斥那少年,却被少年两句话哄得回心转意。
尸体的眼睛睁的滚圆,看着雪白的肤色,看着翠色的衣裳,看少年沾着血的俊朗容颜,看那两人一同商量如何处置猪刚鬣的尸体。
少年要再打两下,让猪刚鬣魂飞魄散,翠鸟还是决定放猪刚鬣去投胎转世,他们最后决定施法把这尸体封到黑沼泽底,隔绝怨气灵气,以免尸体之上生出妖魔。
然而那少年想要拔出银梳之时,才发现银梳不知为何,竟与猪刚鬣的尸体融合归一。
“不可能!”
“这件宝贝上没有留下任何印记,分明是刚刚出炉的,既不是他的本命法器,怎么会这样容易被他尸体吸走?”
少年满脸困惑,百思不得其解,随即狰狞的笑道,“也好也好,本来还想给你留一具全尸,既然你不肯跟这银梳分离,便一起来做我的法宝吧。”
“我陆北求法百家,却都说我器量不够,只传小术,不传真法,这黑沼泽,你这一份家业,就是我日后踩在他们头颅上的一块踏脚石。”
他正要收起那具尸体的时候,有一头野猪在沼泽之上,如履平地,冲到近前。
“哪里来的孽畜?”
几件法器飞到半空斩去。
野猪视若无物,鲜血淋漓中,从尸体里咬出了一把九齿银梳。
那银梳骤然放大,化作一把九齿钉耙。
野猪甩头,钉耙撕裂了一件又一件法器,把脸上沾着鲜血的人身上开了九个洞。
光阴变迁,黑沼泽周围升起了黑色的树木,凡是误入此间的人,最后都成为了沼泽之中的白骨。
直到今天有个小和尚,在沼泽底,手抚骷髅头,看见了这段往事。
骤然间,头顶传来隆隆的闷响。
那是有暴风过境,隔着淤泥传下来的响动。
这声音惊醒了小和尚。
江流儿起身,手中多了一把无齿的梳子,两边淤泥分流,让他一步一步走向沼泽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