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说:“我有点害怕。”
我和师兄都看向清越。黑暗中,我们只能看到她明亮的眼睛。
我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师兄说:“天快要亮了,我们等天亮就往城里走。”
这时候,清越拉住了我的手。
我奇怪地看了看清越,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我总感觉她也在看我。
我捏了捏她的手心,软软的,很光滑。
于是,我们三个就坐在官道边的草丛里,一直等到了天边出现第一道晨曦。
清越也在我的视野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霞光分别落到了我们三个人的脸上。清越的脸变得红润,就像我五岁时想象中猴子偷的桃子,看上去很甜。
而师兄的脸也变得很红,就像猴子的屁股。
清越见我一直盯着她看,就问:“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又想起来端午师兄讲的那个猴子定住七仙女偷桃子的故事了。”
然后清越打了我一下,似乎照在她脸上的晨曦更加红了。她瞪了我一眼:“讨厌。”
我不明白,为什么讨厌。
师兄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眺望一番,对我们说:“走吧,我们现在出发还能赶上去城里吃早饭。”
于是我们三个又再度出发了。
那时我和清越都是炼气五层,虽然还无法做到辟谷,但是连续几天不吃东西还是能做到的。但是师兄还不行,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然而,师兄可能是记错了距离。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人烟。
这样看来,去城里吃早饭是不行了,如果走得快,吃午饭还有可能。
不过我们运气不错,又走了一阵,一辆拉着一些布匹的马车从身后开来,顺便捎上了我们。
我们三个都是第一次坐马车,师兄说以前他本来有机会坐的,但是他老爸说马车是女人坐的东西,男人要么骑马,要么走路。
我补了一句:“要么飞。”
车里管事的是一个大叔,看上去挺和蔼。他说他是东平城一户商贾人家的下人。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这批布料是人家不要的,要退回。
我问:“为什么生意不好做了?”
大叔笑了笑:“还不是因为大皇子和二皇子争权,社稷动荡。呵呵,不过说了你们也不懂。对了,你们三个小家伙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想老实回答回答,师兄正在想怎么编,清越假装没听到。
但就在这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声让我热血沸腾的口号。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这句话几乎是我想象中强盗的标准开场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天听到的那句却是此生唯一。
因为,真正厉害的强盗都不会说这么蠢的话。太大众了,强盗也要追求个性。
但奇妙的是,当大家都追求个性,那么唯一坚持普通的反而变成了最个性的那个。
我们遇到强盗了,个性的强盗。
大叔脸色变得难看,他应该认为我们三个吓坏了,安慰我们说:“没事,你们三个在里面待着不要动,我出去瞧瞧。”
大叔前脚拉开车布出去,我们三个后脚就拉开一个缝,一起瞧着那个强盗。
一个大胡子,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肩上扛着一把大砍刀。
他的模样也满足了我对强盗的一切想象,真是太标准了,我今后再也没遇到这种一眼就能瞧出身份的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