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孔丘为了恫吓他,为了让衍圣公府站队罢了,只要不理会孔丘,那么孔丘就无计可施。
哪怕是此刻,孔府已经被包围了,当代衍圣公还是非常冷静,甚至都没有做出额外反应,连露面都不露面。
孔府面对诸夏之时,历来如此硬气!
“师妹,不说别的,光说这衍圣公府,怎么都逾制了吧?看看那高楼,起码有九丈高。这种明显逾制的高楼,却光明正大的矗立在这里,当代衍圣公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心里,还有没有大明朝廷,还有没有礼制?”子路指着远处的九丈高楼直接说道。
子路口中的师妹,名曰祁欣,她父亲是朝廷的翰林编修。在孔丘发迹之前,就和孔丘成了朋友。
后来,更是一直在翰林院里看书、修行,如今是新儒的领头人之一。作为他的女儿,出生之后不久,就拜在了孔子门下,自幼随着孔子学习新儒,是新儒的年青一代领头羊之一。
虽然是女子,但却不弱于男。
一直以来,祁欣信奉的都是中庸,不出头也不垫底是她的行事风格,原本她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不过,当孔子成为孔丞相之后,就把一直藏在翰林院里看书的她给提溜出来了,用孔子的话说就是:“当此之时,诸夏之大,已经容不下一张可以安静看书的书桌了。”
然后祁欣走马上任,成为新的翰林学报主编,麾下更是有着一大票官二代、贵二代。
而今日,祁欣便是过来做一个见证的!
衍圣公府,终究历史久远,意义深刻,即使孔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在实际处理的过程中,也要做到公正公开才行。
看着眼前这一幕,祁欣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小本本:“初春,十日,仲由师兄带领三千君子营包围孔府,衍圣公不为所动,坚守不出,似有抵抗朝廷天兵之意。欣也不知道,衍圣公的底气在哪里?”
“从朝廷法度上讲,此次让衍圣公购买国债的政令,来自于丞相府,而丞相府乃是大明战时最高权力机关,衍圣公又是凭什么不听政令呢?”
“难道说,在衍圣公的眼里,朝廷法度,丞相府政令,还比不上衍圣公的面子?”
很快,这篇文章就上了最新版的翰林学报。
第二天,祁欣继续拿出小本本,开始记录:“十一日,大军继续包围衍圣公府,衍圣公仍旧没有露面,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仲由师兄气的想直接下令大军进攻,被我劝阻了。”
“虽然衍圣公视朝廷权威如无物,眼中似乎也没有朝廷法度,但毕竟是圣人之后,我们新儒不能独断专行,所以,今日欣特意拿出了一份太祖高皇帝留下的大诰,当着众人的面,给衍圣公府的人念了一遍。”
第三天,祁欣又一次拿出了小本本:“今日,衍圣公仍然没有露面,仲由师兄很是愤怒,他说连李闯的大营都不曾阻拦他超过三天时间,可是今日却被一个小小的衍圣公府拦了三天,真的非常气愤。”
“不过我和师兄说了不教而诛是为虐的道理,我们新儒不讲不教而诛,一定要给衍圣公府把道理掰碎了讲清楚说明白,如果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了,衍圣公府仍旧无动于衷,那么我们即使动手也问心无愧。”
“故此,今日欣又一次来到了衍圣公府外,这一次欣诵读了大明律礼法部分,然后详细分析了衍圣公府不听丞相府政令的下场,可最终竟然收获了一支暗箭?!!!!”
老娘认认真真的和你讲道理,你竟然不听!
不听也就算了,还敢暗箭伤人?!!!
第四天,祁欣看了一眼旁边的子路:“仲由师兄,我们已经连续给了孔府三次机会,如果加上赐师兄的那一次机会,就是四次机会。即使是圣人之后,也不能视朝廷法度如无物,动手吧!”
子路挥了挥手,三千君子营结阵前行,开始靠近孔府。
孔府的防御其实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一道两丈高的围墙罢了,围墙还是土坯的,上面安装有倒刺。
这种层次的防御,也就抵挡一下普通小偷而已,但凡是个小周天,也能一跃而上,一跃而下。
当大军不断靠近孔府之时,孔府围墙之上的那些家兵自己就混乱起来了,有的甚至下意识的丢掉了手里的兵器。
看到这一幕,衍圣公气得要死,直接下令打开正门,然后一马当先的坐在大门口,高举一个木制牌位,上面书写着至圣先师四个大字。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数十位孔家嫡系读书人,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本论语,在衍圣公的带领下,他们开始读书了!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读着论语,本来心中稍微有些担心的衍圣公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有什么好怕的?
我乃圣人之后,岂是他们这群泥腿子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