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玄机’,固然不知道什么是天潢贵胄,什么是皇室子孙,可他终究是大乾的皇孙。
出生之时,其父亦是大乾的一位亲王,作为亲王之子,可谓是极尽富贵。
如果那位‘皇祖母’,没有天授称帝,没有大肆屠戮大乾宗亲,姒伯阳这一世简直就是天胡开局。
不过,凡事都没有如果,在’天授称帝‘之后,那位’皇祖母‘虽与姒伯阳这具身体,依旧是血脉至亲。
可这斩不断的血脉联系下,还有着血海深仇。
那位’皇祖母‘一杯毒酒,将姒伯阳此身的生父送入了轮回。
不仅如此,本来该是满门抄斩。
若非姒伯阳此身的生父,有一位心腹家臣豁出性命,将自家孩儿与’玄机’交换。
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孩儿被剁成肉泥,抱着三岁的姒伯阳逃走,将之送入怀化寺。
只怕‘玄机’早就在三岁的时候,就被株连致死了。
事实上,作为怀化寺中唯一知道‘玄机’身世的人,老主持虽想保持平常心,却常常忍不住对其另眼相看。
到底是皇子皇孙,倘若有朝一日,‘玄机’困龙升天,对怀化寺有着不小的好处。
虽然,老主持知道,大乾皇孙在如今这个世道一文不值,在含金量上,远不如吕氏宗亲。
可这位老主持,偏偏就要赌上一把。
他就要赌那位女帝的身后事,赌大乾复辟,大业一朝而终。
老和尚看的很清楚,吕氏宗亲为何有如今的地位,还不是因为有女帝在后面撑着。
待到女帝驾崩之时,只凭吕氏宗亲,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那些心怀乾稷的朝臣的。
吕氏宗亲一倒,作为大乾皇子皇孙的姒伯阳,立时就会身价百倍千倍。
而在吕后的锋芒下,抚养过皇孙的怀化寺,理所应当的能得到足够多的政治筹码。
当然,老和尚收养‘玄机’,也不只是为了怀化寺的未来赌一赌。
最为重要的,还是‘玄机’的生父,对于佛门子弟的态度,异常友善。
相对的,佛门众多高僧,对‘玄机’生父的评价,极其的高。
不少大德高僧,对‘玄机’生父的印象,也是十分的好。
凭着这一点渊源,再加上‘玄机’生父部属们的死保,才给‘玄机’争取了一线生机,
姒伯阳道:“并非弟子太过精明,而是老主持表现的太明显了。”
“您对待弟子,与对待其他’玄‘字辈僧人的态度,终归是不同的。”
“如此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您可是十数年如一日,不遗余力的栽培弟子。”
“这,让弟子怎么不生疑?”
姒伯阳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不疾不徐道:“三年,五年,或许还无法探其究竟。可弟子在这怀化寺,足足呆了十四年。”
“从显微三年,一直到如今的天授八年,中间十四年的光景,该知道的,弟子已经知道了。”
老主持颔首,道:“这么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的多。”
姒伯阳笑而不语,他现在也只能笑而不语。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三真七假,真话少假话多。
什么早有察觉,自是假的不能再假了,要是姒伯阳没有追溯记忆,看到记忆深处,三岁之前的记忆片段。
姒伯阳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普通之极的小和尚,会是前朝的皇孙。
也不能算是前朝,至少当朝的女帝,还是他这具身体的’皇祖母‘。
只要姒伯阳能拉下这个脸,背弃大乾的列祖列宗,理论上也是能继承大业的江山社稷的。
前提是姒伯阳不怕非议,不惧天下悠悠之口。
毕竟,凡是姒伯阳还要一点面皮,都不会去献媚讨好女帝。女帝的手上,可是沾满了大乾皇族的血。
但凡是大乾皇族出身,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以报国仇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