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
“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俞渔急的跺脚:
“早知道,由本圣女出手,绝对令其形神俱灭。”
季平安笑而不语,若执念要杀,只要肯付出代价,他并非做不到。
但在方才的刹那,他改了主意。
“伱听过申公豹的故事吗?”季平安忽然说。
俞渔一脸懵逼:“申什么豹?”
季平安不做解释。
与其杀一个成不了气候的贼偷,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当然,还有一个因素则是:
在他看来,为这样一个水平的敌人,再浪费一张底牌,有些不值。
“公子,有两块星辰碎片!”
黄贺蹲在地上两具尸体前,兴奋地挥手。
这次,是他晋升破九后的初战,就能斩杀两名破九的古人,足以令他激动异常。
“打扫下战场,我们得快些离开。”季平安扭头望向余杭方向,道:
“至于收尾的工作,就交给他们吧。”
……
乾元宝库山脚下。
当一群江湖人亲眼目睹石猿飞出,踏空而去,所有人都难以掩饰惊愕震撼。
而当之后又目睹远处云层中隐隐凝聚龙形,感受到那边传来的,坐井境界搏杀才有的灵素波动,再没有人能维持镇定。
“走!”
江小棠语气坚定,表情凝重,没有丝毫犹豫,率领江家弟子第一个逃离现场。
她很清楚,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再是他们这些武林人能插手的了。
能捡回一条命,已算庆幸。
“佛爷,那石猿已经走了,我们要不要……”
一名和尚犹豫了下,轻声询问。
靠在龟裂,黯淡无光的铜钵旁,浑身浴血的佛爷眼中浮现挣扎,终于狠狠吐了口气,骂道:
“财宝眼前过,佛祖心中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
说着,头也不回跟着江小棠就走。
这什么破诗……莫名其妙……和楼主那句爱你孤身走暗巷有一拼……红缨女侠嘀咕,扭头看向自家楼主。
南宫婉没有犹豫,道:
“速速离开,等朝廷与三宗的人来了,就麻烦了。”
说着,她又猛地想到了什么,等众人远离人群,传音叮嘱:
“你等切记,将我们被石猿放过那件事忘掉!任何人询问,都不要提及,若有人打探,只说是运气好,石猿被乔三吸引了注意力,我们躲在角落,趁机溜出来的。若有人说漏嘴,按门规处置!记住了吗?”
红缨等女侠精神一凛,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点头:
“遵命!”
南宫婉这才松了口气,扭头隔着山川,望向远处动荡的云雾,聪慧如她,已经猜到,这变故必然与季平安有关。
……
裴氏大宅,别院。
一座古朴楼阁伫立,冷风拂过,廊下风铃叮当作响。
突然,楼阁旁的池水沸腾,滚起一个个硕大的水泡。
一道人影破水而出,头发乱如野草,短衫下肌肉虬结的裴武举腾身一跃,在半空虚踏,眨眼飘然落在楼阁屋脊之上。
负手望向南郊方向,瞳孔中,只见南方灰云翻滚,隐约有龙啸猿啼。
“父亲……”忽地,别院垂花门外,撑着病体的裴家主,在李湘君的搀扶下匆匆赶来,问道:
“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裴武举神色忌惮,摇了摇头。
裴家主试探道:
“并无大事?”
“……”
裴武举深深看了儿子一眼,疲惫道:
“我不知道。”
……
西山,人境庐。
一座篱笆墙围成的小院内,身材瘦削,长发用一根木棍固定的齐念盘膝打坐,双目紧闭,他周身没有剑。
可整座院内,却萦绕着浓郁而锋利的剑意。
突然,齐念双眸绽开,狐疑地望向南方山脉,隔着数十里,隐约望见山川云雾翻滚,隐约呈现龙形。
“气运?”齐念微微扬眉,起身抬手,身后屋舍上一根茅草摄入手中,绷直如剑。
可旋即,待望见那云中巨龙消散,气运重归山河,齐念怔了怔,放弃了下山的念头,嘀咕道:
“不会又是那小子搞的鬼吧。”
……
……
山头矮峰之上,就在季平安等人离开后不久。
一声鸟鸣突兀撕破云层,栾玉骑乘一只翼展超过五米的金色大雕,在空中盘旋了两圈,锁定下方山头,徐徐落下。
年长女修士甫一跃至地面,抬起右手虚抓,座下金雕乖巧合拢翅膀,化作一抹疾光,一头扎入掌心令牌之内。
栾玉抬起头,忽地盯着某处云层。
只见一团白雾突兀坠落,无声砸在地上,浓白雾气铺开扩散,手持拂尘,脸色难看的三清观主走出。
二人对视一眼,突然心情变得很微妙。
生出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是了……就在上次四圣教奇袭武庙事件中,二人仿佛也上演过类似的一桩戏码。
沉默片刻,栾玉和三清观主同时开口:
“你们也……”
二人顿住,神色难掩尴尬。
终究还是栾玉率先打破沉闷,表情严肃道:
“先检查现场吧。”
“好。”
二人皆为道门和御兽宗的长老人物,片刻功夫,便将现场勘察完毕。
可这非但未能打消疑惑,反而增添了许多吃惊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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