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房间”,一无所获的二人重新返回了大厅中央,那一座道尊雕像前,盘膝而坐。
魏华阳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将燃烧殆尽的火把丢在地上,发出“邦邦”的声响,火焰熄灭,只余一缕黑烟。
季平安沉默了下,忽然问道:
“你对道尊知道多少?”
魏华阳愣了下,警惕地看向他:
“为什么问这个?”
季平安笑道:
“集思广益嘛,我总觉得命运将引我引到这里,不会毫无所获。”
魏华阳抿了抿嘴唇,想了想,说道:
“我了解的也不多,我们……北溪派,常年被风雪笼罩,消息总是闭塞的。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只有一件传说,值得一提。”
“哦?”
“在北溪派内……有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在很久前,北溪派的祖师曾深入北方苦修,结果在进入黑森林后,机缘巧合遇到了一名道人,对方曾讨了一碗热汤喝,自称来北方见一位朋友……
北溪派祖师心中好奇,在道人辞别后,悄悄尾随,想要一探究竟,结果饶是他如何努力追赶,却都与道人越来越远,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道人踏上了一片湖泊,而湖上有一道身影在等待。
他想再看,却眼前黑了下去,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帐篷里,仿佛一切未曾发生过。”
魏华阳迟疑了下,道:
“后来,北溪派祖师返回后,将那名道人的模样画了下来,再后来,等门派与中原有了交集,才发现,那名道人与传说中早已死去的道尊颇为相似。”
这番话并非编造,的确是魏华阳昔年从北溪派强者口中获知。
季平安愣了下,这个传说是他不知道的。
毕竟北溪派祖师所处年代比他早很多,而这个宗派又与世隔绝。
若是正常人,猝然听到这个故事,大抵是不信的,觉得要么是编造,要么是认错了。
但季平安却觉得真实性不小。
……倘若为真,那道尊最后出现在人间的时间又后移了,他到底活了多少年?能让他去亲自见的“朋友”,又是何等人物?
星月洞内,头顶的绚烂光束斜斜打在石像上,气氛也格外安静。
魏华阳抿了抿红唇,看向皱眉沉思的小星官,忽然发现,这个“后辈”认真思考的时候,竟然有些可爱。
也有些……熟悉。
可是,自己分明是第一次见到他,为何随着这一路走来,心头的熟悉感不断浓烈?是了,或许是因为默契吧。
无论是与敌交手的时候,还是行走的步调,都是如此。
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是很奇妙的。
也许两个此前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初次相逢,就莫名其妙没有隔阂与陌生,就像能嗅到彼此同类的气味,自然地凑在一起。
就算一言不发地同处一室,也不会尴尬。
按照佛门的说法,便是“缘”字。
魏华阳向来不喜那些大和尚。
尤其是她当年听说过,那个叫做琉璃的狐狸精与离阳传出绯闻后,便愈发不喜欢。
但饶是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不,醒醒,华阳啊华阳,你不要被这个小星官虚伪的外表迷惑……男子的嘴,骗人的鬼……离阳当年千叮万嘱的话你忘了吗?
魏华阳一个激灵,将飘远的思绪硬生生拉扯回来,想着“离阳”两个字,眼神逐步坚定起来。
尤其想到不久前,为了逃离云海,被迫与眼前的男子贴贴……
虽非她所愿,但终归不好。
若非还要依仗此人解决蛊虫之灾,以及借此联络辛瑶光,魏华阳甚至有过河拆桥,将眼前的渣男斩于马下的冲动。
毕竟,华阳掌教从不是什么好人。
然而就在红裙女侠的小脑瓜里,转着各种念头的时候,季平安突然说道:
“还是不对劲。”
“啊?”魏华阳愣了下,茫然地看向他。
季平安忽地抬起头,望着这尊巨大的雕像,说道:
“纸鹤没道理将我们带来一处毫无价值的洞府……并且,你不觉得这座雕像太莫名其妙了吗?”
他站起身,整个人沐浴在金色光束里,瞳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下一秒,他突地双膝弯曲,整个人纵身一跃,竟硬生生跃到了雕像上方,道尊的手臂上。
魏华阳小脸一沉:“你这般是大不敬……”
她身为道门掌教,自认乃是道尊一脉的正统,换言之,某种意义上,道尊乃是魏华阳的“祖师”。
如今,看到有人这般亵玩祖师雕像,难免不悦。
然而季平安却没理会她,而是摸索片刻,忽地伸手去扳动神像左手上那一卷“道经”天书。
先是滞涩,然后那本该浑然一体的天书,竟“咔哒”一声,被“转动”开来!
与此同时,雕像下方那黑黢黢的石头基座上,突兀传出石门开启的摩擦声,魏华阳瞳孔骤缩,下意识拔剑横在身前。
只见烟尘簌簌落下,基座中央石块猛地外凸出来,继而犬牙交错地分开,一条幽邃黑暗的通道浮现。
与此同时,通道两侧一些固定的照明萤石亮起,散发微光。
“找到了!”
季平安喜上眉梢,腾身一跃,如一片落叶般徐徐站在地上,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他方才,突兀想到了栖霞镇内地宫的开启方式,同样是存在一尊石龟雕塑,同样是一面墙壁后暗藏通道。
所以,尝试寻找机关,果然成功。
怎么说?只能说那个时代的修士藏暗道实在缺乏想象力,就像很多人设置密码,都是一二三四五六七……或者前头加一个姓名首字母……
破解起来不要太容易!
“你怎么发现的?”魏华阳眸子撑大。
季平安笑了笑,说:
“直觉。”
然后不等红裙女侠回答,便一马当先,沿着阶梯走了下去。
石台下的空间并不大,当二人走下台阶,就看到一间与上方几无差别的“房间”。
这个房间内,除了镶嵌的照明荧石外,就只有一座石棺。
“棺材?难道是那名练气士的陵墓?”
魏华阳细细的眉毛扬起,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我哪里知道……季平安吐了口气,确认周遭没有危险后,走到石棺旁,看向站在对面的魏华阳,说道:
“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
“有道理。”魏华阳眼底浮现期待,忍住搓手的冲动。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左一右,将手按在石棺上。
骤然发力。
“扎扎扎——”
沉重的棺盖被毫无压力地一点点推开,最后猛地一(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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