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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官差疑惑地看向地上被贯穿的尸体:“此人怎么有些眼熟?”
夜红翎瞥了他一眼,说道:“此乃裴氏大公子,破七武者。”
大公子!
闻言,一群官差尽皆愕然。
要知道,裴氏大公子在余杭城内,也是名声响亮的俊杰,在家族倾力栽培下,年纪轻轻便入破七,乃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怎么会被人杀死在这里?
还有……破七武夫……从尸体脸上惊恐,毫无斗志的表情判断,其生前似遭受极大的惊吓。
能令其逃遁,并毫无反抗之力被杀,岂非在说:杀人者乃坐井强者?
“司首,快来这边,地牢中有情况!”
这时候,有探索废墟的官差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夜红翎压下心头情绪,一马当先,走入废墟,沿着被撑开的洞口,一路走入“地牢”,因为在地下的缘故,这里保存相对完好。
借助着走廊两旁,火盆散发的橘色暖光,夜红翎先是瞥见了两侧囚室中,或呆傻惊恐,明显精神失常,或被侵犯的女子。
这名女武夫一怔,继而脸庞上难以遏制地腾起怒意,垂在腰侧的手攥紧,骨节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令跟在身后的官差们噤若寒蝉。
“裴氏的山庄内,怎么会有这种地牢?”这个念头在众人心头升起。
虽然大家族动私刑的事,在这个世界并不罕见,甚至在民间,相对于官府判罚,族规与私刑才是主流。
但私下里做是一方面,被扒开来晒在阳光底下,就成了另外一件事。
倘若裴氏有此恶行,那接下来如何处置?
好在,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并不是个需要权衡的问题。
“裴巍!”
夜红翎脚步猛地一顿,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死死盯着最尽头的囚室,喊出了这个名字。
囚室内,被铁索禁锢的,失踪的裴氏家主躺在地上,气若游丝。
其魁梧高大的身躯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肌肉萎缩,面色惨白,头发半白,神情枯槁……
这会听到动静,才艰难地抬起眼皮,看见夜红翎的刹那,眼底绽放出希望之光,张了张嘴,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杀了……杀了……”
然而,他终究没力气说出那个名字,两眼一黑,力竭晕死过去。
引得一阵混乱,也就在众人将裴巍从地牢带出,刚返回地面的时候,山庄外再次有如雷的马蹄声传来。
这次,是一名名裴氏高手赶到。
说来慢,但实则也就比斩妖司迟了一点点。
为首一人,赫然是手提长剑的裴钱,这会杀气腾腾冲进来,结果正看到神色枯槁的父亲,以及地上凉凉的兄长。
裴钱胸中万分豪气瞬间泄了大半,眼圈红了,生音嘶哑地踉跄奔过来:
“这……这怎么会……”
夜红翎摇了摇头,稳住他的情绪,将情况大致描述了下,说道:
“当务之急,是先送裴家主回城医治。”
“啊,对对。”裴钱如梦方醒,背起裴巍上马,带人返回余杭。
“司首,凶手的脚步消失了,疑似逃往山中。”有差人赶了回来,拱手禀告。
夜红翎沉默了下,突然说道:
“太晚了,不必追击,将地牢中人带回衙门,本座前往裴氏一趟。”
她只觉头大如斗,感觉今晚所见,如一团乱麻。而想要弄清楚真相,只能等裴巍苏醒。
“司首,真的不追了吗?”
一名官差试探,他觉得,这不是自家头儿的性格。
夜红翎摇了摇头,忽地自嘲一笑:
“追上去有用吗?”
他隐隐猜到,出手之人恐怕与之前那名神秘武者有关,或者,根本就是此人。
对方同样对咒杀案感兴趣,同样是类似四圣教那次一般,赶在朝廷前出手。
更重要的,还是那道隔着好远,仍旧令她心惊胆战的剑意。
“能拥有那般剑意之人,我……真的敌得过吗?”
夜红翎自我怀疑道,对季平安升起愈发强烈的敬畏。
……
……
夜色已深,裴氏大宅内,却仍灯火通明。
大群家丁丫鬟都得知府中动静,虽不知晓具体,但哪里还有歇息的心思?
长房内堂里,穿紫色罗裳,头戴金步摇,雍容端庄的李湘君坐在主位,心绪不宁。
美妇人双手攥着衣裙一角,很是用力,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从阴阳学宫离开后,她没有驱车出城,往半月山庄去。
并非不想,而是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个弱女子,并无武力傍身,出城只会添乱。
相比之下,一旦调集高手出城,裴氏必然人心浮动,自己这个主母,必须回来坐镇。
“怎么还没有消息?”
李湘君心烦意乱,看了眼桌上一台由国师发明,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座钟”,忍不住说。
配在一旁的才女裴秋苇忙上前,拉住母亲的手抚慰:
“府里距庄子远着呢,一个来回,也要不少时辰,哪里这样快?娘不若先去休息,女儿在这里等。”
李湘君苦涩摇头:
“说的哪里话,为娘这时候如何歇息的下。”
裴秋苇抿了抿嘴唇,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无力,扭头看了眼对面,坐在椅中的“莫愁”,说道:
“妹妹身子骨儿弱,还是先回去吧。”
一身白衣,容貌娇柔的许苑云摇了摇头:
这般大事,我纵使出不上力,陪一陪姨娘也好。”
说话间,她扭头望向堂外夜幕,星眸闪烁,却是不知在思量什么。
沉闷的压抑的气氛中,时间一点点流逝,忽然外头传来嘈杂声浪,顿时吸引了堂内三名女眷的注意。
李湘君忙站起身,几步走到堂前,紧张地翘首以盼,只看到一名家丁提着灯笼飞奔而来,神色惊慌:
“夫人,三少爷他们回来了!”
“如何?”李湘君急声问。
家丁咽了口吐沫,说道:“三少爷背着老爷回来。”
李湘君与在裴秋苇大喜过望,母女花绽放笑容:“相公(爹爹)回来了?!”
虽然监正给予了启示,但李湘君心中还是怀疑居多,没想到竟当真应验。
家丁瞅着兴奋的母女,说道:“可老爷神情枯槁,好像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裴氏母女大惊失色,心情从喜悦巅峰滑落,裴秋苇忙安慰道:“人活着就好……伤总可以休养的。”
家丁喘了口气,说道:“一起回来的还有大公子……”
母女心情再度上扬,面露惊喜,没想到非但老的回来了,小的也一并找回。
家丁吐了口气,将后半句话补全:“还有大公子的尸体……”
内堂陡然一静,许苑云站在角落,清楚看到母女二人脸上笑容僵住,裴秋苇愣在原地,李湘君更是双腿一软,给下人眼疾手快搀扶着:
“你说什么?!”
这时候,外头一群人浩浩荡荡闯入。
为首的是背着家主的裴钱,后头是扛着尸体的铁砂,再往后,是一群裴家高手,以及大群斩妖司的官差。
李湘君定定看了眼这一幕,然后无声无息晕厥过去,引得一阵鸡飞狗跳。
……
阴阳学宫。
一名“阴阳人”下马,(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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