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散播《登仙录》的幕后之人,他的心情很不好。
原本,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可这两日,先是朝廷开始对诸多的线索进行调查,他执掌的这部分四圣教徒被迫转移。
停止延伸的触角。
接着,便是前两日修行时,不知被什么人闯入“情绪之海”,隔空将他击伤。
当时,他既惊恐又震怒,以至于他这两日都未敢再次重建那片空间,消耗了不少积累养伤。
好在他神魂足够强大,几日的功夫,已经差不多缓和。
这才尝试重建,只可惜,经过那一次撞击,以及连续几日的“断连”,原本日益壮大的下线们少了不少。
恼怒下,他一口气将“在线”的几个修行者吞噬掉,才泄掉心头怒火。
“是时候后蛰伏一阵子了,等今日集会后,便转换个阵地。”
他思忖着,反正教主安排的事已经完成,没必要再冒险藏在城中。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他竖起耳朵,猛地看向了漆黑的窗外。
中年人身影一闪,推门走出,恰好一片阴云遮蔽了夜空,天地一片黑暗。
一道裹着残破黑袍的身影,逃命一般,撞开了紧闭的院门,身上还带着焦黑的痕迹,看到后者哀嚎一声:
“堂主,救我!”
中年人悚然一惊,借助熹微的星光,他清楚看到对方本来蒙着面纱的脸孔,一片焦黑血雾,仿佛给烈火舔舐过。
且其双眸赤红,一副恶念濒临失控的征兆。
“怎么回事?你不是去主持集会?难道撞上了斩妖人?”阴鸷中年人眉毛狂跳,右手按住刀柄,眯眼问道。
黑袍坛主说道:“不是官差,是个会驭火的修士……”
他结结巴巴,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下。
中年人冷冷道:“所以,伱成功逃了回来?直奔我这里?”
后者“恩”了一声,并没有察觉出前者话语中的含义——涌动的恶念对心智的侵蚀发挥作用,令他的头脑变得蠢笨,行事更趋于本能。
蠢货……中年人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警惕地四下打望:
“你确定,那人没有跟上来?”
坛主愣了下。
就在这时候,空气缓缓扭曲,穿着寻常青衣,戴着斗笠的季平安缓缓显出身形,笑吟吟看向二人:
“看来,修炼《登仙录》的也不全是脑子坏掉的家伙。”
旁边,姜姜保持着半透明状态,悬浮地拉远距离,悄然封锁掉二人身后的方向,以防其逃走。
“堂主,就是他!就是他伤了我,破坏了祭祀圣师的仪式!”
被烧得毁容的坛主厉声道。
他语气愤怒中夹杂兴奋,似乎为对方的“自投罗网”而高兴。
却没有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中年人脸色无比凝重,如临大敌。
“堂主,杀了他,杀了他为我……”
正说着,声音戛然而止,黑衣坛主愕然低头,看着胸膛刺出的刀尖。
然后一寸寸扭回头,难以置信的盯着身后执刀的中年人,仿佛在问为什么。
可却已没了机会,他仅剩的灵素以及强烈的恶念,化为一缕缕黑气,从伤口处沿着刀刃汇入中年人的掌心。
被其吞噬炼化。
季平安冷眼旁观,并未急着出手,只是怜悯地看着这一幕:
“四圣教还是与当年一样,残暴不分敌我。”
穿着短衫道袍,手持半米长弧形尖刀,头发散乱,面容阴鸷的中年堂主缓缓抽刀,任凭被抽干的尸体倒在地上。
遍布红血丝的眼球盯着季平安,说道:
“人丹罢了,若非圣教重现,急需人手,这种货色也配任坛主?”
他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傲气。
并未对季平安那句话起疑——毕竟,四圣教虽消亡许久,但江湖上还保留着相关传说。
季平安饶有兴趣道:“所以,你就是那个幕后散播《登仙录》的魔道修士?”
中年人身躯紧绷,保持着随时出刀的姿势:“阁下又是何人?”
季平安笑道:“你不认得我?前日,情绪之海中……”
中年人闻言,额头青筋绽开:“是你!?”
虽有些许猜测,但确认这名破坏集会,并尾随地上的蠢货追杀过来的神秘人就是前日击伤自己的凶手后。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腾起。
这一刻,些许试探的心思也淡了,中年人骨节突然“噼啪”作响,抬起手腕一甩,黑气如墨汁般掉落。
每一滩中,都钻出一个脸色狰狞的大头娃娃。
稚嫩的脸上,表情各异,或贪婪、或残暴、或嗜血、或暴怒……这是魔道术法中的驭魂术。
凝结恶念为魂,乃是一种专伤神魂的术法。
“去!”中年堂主厉声叱道。
话落,这些大头娃娃尖叫着发出魔音,前一刻,还如脖颈上拴着铁链,疯狂咆哮的狗子。
这一刻,狗链断了。
季平安站在庭院门口,抬眸审视着疾驰而来的一群娃娃,右手虚抓,一根褐色为底,点缀绿意,上粗下细的调转过来,轮圆了平静挥出。
“嘭嘭嘭!”
一只只娃娃被皮球般打的倒飞出去,在半空反转,“嗷嗷”地痛叫。
脸上浮现出夸张的痛苦神色。
与此同时,院中青砖裂开,泥土隆起,探出泥土凝聚的手臂,朝中年人抓去。
“土行术法?!”
中年堂主眼神一凝,腾跃而起,道袍紧贴皮肤,布鞋踩踏空气,脚尖落下处宛若踏足水面,荡开层叠涟漪。
呼吸间,拉出残影抵达季平安面前,手中缠绕恶念的一刀发出尖锐啸鸣,直直凿击面门。
这一击极为突兀,速度堪称恐怖,刀出的同时,季平安心头七情六欲喷涌。
眉心有黑气凝聚,瞳孔倏然呆板,失去色泽,仿佛被抽离了灵魂的布偶。
远处,姜姜抱着肩膀,尖顶的巫师帽子软软垂下,本来在看戏,可见状仍旧一惊,就要腾身过去援救。
可下一秒,她迈出的脚尖停在了半空,又缓缓收了回来。
只见季平安毫无神采的眸子眨了眨,溢出一丝笑意,空余的一只手中,袖口滑出一根毛竹制成的戒尺。
轻轻一打。
“叮!”
戒尺与短刀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中年堂主脸色骤变,只觉一股酥麻感溯着(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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