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吧。”
同桌的友人“呵”了一声,举起酒杯,喝了口闷酒,摇头道:“只怕是已无人应战。”
“不至于……总该是有的吧。”旁边年轻酒客说道。
“那又如何?上台自取其辱吗,大国手,宫廷里的御用画师、乐师都一败涂地。谁还能行?指望你,还是指望我?”前者反唇相讥。
后者给怼的哑口无言。
围观者默然不语,有人轻声叹息,有人举杯灌进嘴里一口冷酒。
末了,柜台边的掌柜叹了口气,说道:
“国师曾有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只是担心连国手,听闻大病一场,不知能否撑的过来。”
恰在这时,“蹬蹬”声里,一名穿破旧长衫的中年人迈步上楼,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红晕。
有熟悉的酒客嗤笑:
“穷书生。怎么今日有了闲钱,来买酒喝?怎也没见你提着酒壶?”
在酒楼内落座的价格,与自带酒壶打酒迥异。
穷书生是个落第秀才,是个好酒的,又放不下读书人的体面,不怎么肯劳作,只偶尔会揣着几枚铜板过来,拍在柜台上,请小二给打一角酒,瞅着旁人桌上的菜肴下酒。
“今日没带钱来。”
穷书生闻言,神色坦然,胸脯却挺得高高的,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嘴角一扬:
“不过,我却有个消息,可以换酒来喝。”
熟悉酒客给逗笑了:“当真别出心裁,什么消息还能换酒?”
倚在柜台里的掌柜也笑了,饶有兴趣道:
“说来听听。”
穷书生见众人调侃打趣,也不恼,悠然道:
“你们可知,今日墨林演武之变?一人连斩三阵,创下历史的‘禾先生’?”
演武?一人连斩三阵?
酒客们愣了,忍不住道:“你莫要瞎编些鬼话来骗,什么人能连斩三阵?”
穷书生“呵”了一声,卖关子道:“没酒没菜,这故事也不好讲。”
众人给他搔到痒处,抓心挠肝,偏生这秀才气定神闲的模样,言辞凿凿,也不像作假的。
当即,最初那名商人酒客豪横道:
“掌柜的,给秀才打一壶酒,一叠小菜,记在我账上。”
掌柜的笑了下,吩咐小二去打酒。
不多时摆在柜台上,穷书生咂了口酒,又夹了筷子小菜,这才慢悠悠道:
“这还要,从白堤那一曲《光阴》说起……”
接着,他将半听半目睹的过程讲述了一番,听的在场酒客心驰神往,既惊又喜。
心底一股狂喜涌上,却又觉太过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愈发质疑乃穷书生编造的故事。正待盘问,突然,“蹬蹬蹬”急促脚步声临近,一名熟客上楼来,懊恼地瞪了穷秀才一眼:
“竟给你抢先说了。”
一名酒客心脏砰砰跳,急声问道:“你也要说演武的事?真有人连斩三座?”
“自是真的,好多人从棋院回来,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酒楼内,客人们相视,皆看出彼此眼中震惊。
……
青云宫。
国教总坛相距棋院本就不远,只隔着两条街。
傍晚的时候,结束日常修行的俞渔就隐约听到远处嘈杂喧声。
以她的性格,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围观。但偏生限于师尊命令,不得随意出门。
只好差遣一名道门弟子前去打探情报,自己如军中老将军,独坐“军帐”,听人汇报。
这会,俞渔正抓心挠肝,在厅中踱步,忽听棋院反向喧哗声直冲夜空,隔得这老远,都清晰可闻。
“发生什么大事?莫非出结果了?”
俞渔大惊,她已经知道“白堤”、“青杏园”的事,同样知晓棋院正在进行第三场比试。
这会哪里还会不焦急,若是做个比喻,就仿佛看球赛临门一脚,“啪”地停电了……
就很烦。
终于,又耐着性子煎熬了会,外头一名被派出打探消息的道门弟子飞奔回来,神色激动,道袍飘扬:
“俞师姐!俞师姐!出结果了!”
瞬息间,本来焦躁的如同热锅蚂蚁的俞渔瞬间闪回座椅,坐姿端庄,双手交叠于小腹,眼眸闭合,突出一个高冷圣女的人设。
等弟子跨过门槛,俞渔方甫抬起眼皮,神色冷淡: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有话慢慢说。”
道门弟子顿感惭愧,垂首道:“师姐训斥的是。那我便慢慢道来……”
俞渔嘴角抽搐了下:“倒也不必太慢……”
等听其道出“获胜”的结果,并仔细描述了那“禾”先生下台离去,众人瞩目,高先生尾随而去,却失魂落魄返回的全过程。
听得俞渔大为过瘾,忍不住改变坐姿,稍稍往前挪了挪:
“然后呢然后呢?”
“没然后了啊。”那弟子挠头,“人不知怎的不见了,我便赶回来禀告。”
呼……俞渔“恩”了声,夸奖了句,命其离开。旋即少女精神抖擞,一跃落地,迈着轻巧地步伐朝着寂园走去。
准备与师尊分享刚听来的八卦。
而就在抵达寂院外拐角,俞渔脚步一顿。
有些警惕地探出脑瓜,四下打量,确认并无某个脑子有坑的二货埋伏后,这才松了口气,嘴角勾起笑容,迈开步子。
结果,刚走出几步,便听头顶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俞渔身板一僵,一寸寸抬起头,只见门口桃树枝杈上,正负手而立着一道身披太极袍的身影。
其脚下,一根根不知从哪里扯来的青藤盘绕,(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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